敞开说出心底的话,日子照常,一起上下班,回家没有像之前那样黏在一起难舍难分,做着各自的事,偶尔会一起收拾家务,交流没有减少,有时,姜梦会大胆要求深入交流,大多数精力投入到事业中。
恒胜投资的能源回收项目落地,厂房投建的土地免费用二十年,江海市政府提供一笔百亿三年免息贷款,签订诸多对赌协议。
确保三年内公司营收超过一千亿,做不到就要额外支付十亿作为利息。曹恒忙得像陀螺转,意外接到来自临海的电话,薛鄂的父亲脑充血住院,放下手头一切工作赶过去。
两地相隔两百公里,开跑车上高速一路疾驰,按照最高限速要求行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几个月时间物质上有过帮助,没有亲自来看望过。
在物质极度贫乏的环境下长大,未曾感受过精神陪伴,认知里物质是最重要的,有钱就拥有一切,有钱就能解决一切烦恼。有钱就能买到一切随时可以换掉的东西,包括感情亦是如此。
时至今日还是会觉得钱就是一切,能让自己过上体面生活,能让丑男不再自卑大胆追求暗恋的女人,不至于多年后陷入懊恼混沌中,
能让看不起你高高在上的人摧眉折腰。唯独解决不掉的是时间长度,若能活100岁谁又愿意只活三十岁。
下高速进入市区,相比江海,临安的城市公共基础设施更先进,这是一座后起之秀的二线城市,城市去年GDP一度要追赶上省内一线城市。
产业以实体制造为主,电子产品小插件有30%从这里流出,沥青路面很新,道路旁很多商业广场还没开业。
正值上班时间段,市区路上车流相对减少,曹恒找到市医院,询问住院部护士得知在五楼住院,快步上楼。
找到病房时,年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给双眼禁闭的老爷子擦脸。头发中性,穿着打扮也是如此,人很瘦小,轻轻敲了下门,在她疑惑眼神中说,“你好!请问你是薛新月?”
起身挤出一抹笑容,“对的。你应该是曹叔叔,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进来吧。”
走到仪器前看了眼上面的各项数值还正常,“你今天不是应该在上学吗?”曹恒有些窘迫,来得太匆忙,没带什么礼物。
“家里没人照顾爷爷,奶奶腿脚不方便,我妈又瘫痪需要人照顾,她一个人来回忙不过来,我成绩很好,少上几节课没事。”
大多十几岁的孩子若是遇到这么多事估计找不到方向。她能从容说出来坦然去面对不知是强大了心脏还是被生活催熟。
成年人有时需要做回一次小孩,像孩子一样真诚,像朝阳一样温暖,值得蹦蹦跳跳的事情太多。何况她只是未成年孩子,更应该像朝阳一样蓬勃向上,心无旁骛学习,不该承担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担子。
曹恒鼻子有些酸,“我们出去聊吧,别打扰老人家休息。”
“嗯!”
俩人到病房前走廊不敢走远,随时观察里面的情况,曹恒说,“住院费还差多少?”
“我........爸单位会补助一部分,我们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家里已经没钱,爸爸一个月一万二加爷爷奶奶的退休金一个月有两万多。母亲每个月要做复健还要吃药,自己和弟弟要花钱,勉强足够维持生活。
认识老薛很多年,他原则性很强,不会要什么补助之类,也从未听说过公务系统家属住院单位有补助,他在说谎,曹恒伸出手,“把缴费卡给我,我来解决住院费。”
“不........不用了,我爸说不能接受你的好处。”
“不接受我的好处他要接受谁的好处?犯罪分子吗?”这个时候走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信念最容易动摇,曹恒当即拨通薛鄂的电话,“老薛,跟你闺女说把住院缴费卡给我。”
“兄弟,我这边马上要开会。”
“别找借口,你拿我的钱比拿别人的钱强,你爸住在医院里,要是再拿不出钱,医院就会把他老人家赶出来,别他妈的死犟,做好你自己的事,家里我来替你照顾,工作不忙就抽空回来。”
做开颅手术还差十五万手术费用,愁得昨晚整夜没睡,白天还要连轴开会部署,边西省太乱,瑞文市边境线长达400多公里,偷渡、走私不尽其数,像青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目前还没人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真拿出百万现金摆在面前还能守住信仰吗?那是生养自己的父亲,做儿子的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死吗?
犹豫许久开口,“谢谢啊,我这辈子估计是还不清,等我儿女能挣钱继续还你。”
“这是一个企业家的社会使命,你没必要说欠我什么,你不欠我,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跟小丫头说两句。”曹恒把电话递给薛新月走到通道尽头。。。
医院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气氛十分凝重,路过的人脸上没有笑容,皮肤粗糙暗黄,想必是照顾家人许久没有得到好的休息。
薛新月抹了抹眼角走来把手机还给曹恒,“我爸说麻烦您了。”
“走吧,我们去缴费。”
开超市的看到排长龙队买单,打心底羡慕,大家脸上同一个表情——愁。缴费的人年纪35——45之间的中年男女,处在这个年龄段的人正是说话能算数,做事能负责的年纪。
跟在薛新月后面排队,问道,“你中午怎么吃午饭。”
“奶奶会把饭做好送过来。”
“中午让她别过来了,我去外面买回来吃。晚上你弟弟放学带我去你们家看看..........”聊着天排到他们,曹恒把银行卡递上去,“往里面充五十万费用。”
“好.......好的,很少有人一次性缴这么多费。”收费窗口工作人员操作缴费。
输密码拿走收费单据,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医院有没有隐性收费,胡乱收费情况,向来只是在网上听说,一次性缴费五十万就是要验真伪,真有这种情况,自己会想办法把事情搞大。
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在手术后给老爷子安排一间特护病房,找专职护士照顾,薛新月能回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