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江趁着燕飞雪上班,来找王美兰,告诉王美兰他要离开上海一段时间。
王美兰问:“你要去哪儿啊?打算去多久?”
“我要去照顾一个朋友,他自己在外地,前阵子受了伤,一直在带伤工作,到现在也没好利索。我实在是担心,所以得去看看,不然他怕是得落下病根。”
“哎呀!那是得去看看,那你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啊!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子豪肯定会想你。”
常江也舍不得子豪,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妈那么难追呢?常江说:“我临走会跟子豪好好说说的。有空的时候可以和他视频。我走以后,你别和雪姐因为我再吵架了。你这样,她更不接受我了,她会以为我在你这挑拨的。我这次出去,也想静静的思考一下,到底怎么做才能让雪姐打消顾虑。”
在离开上海之前,常江带着郭子豪好好的玩了一天,并且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最后他们约定每隔两天就视频一次。
常江离开了上海,到青岛“伺候”高万峰。高万峰过上了“鸡飞狗跳”的生活,而燕飞雪家,却陷入了一片寂静。
常江走时,并没有通知燕飞雪,王美兰也没有告诉常江离开上海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母女俩最近为了常江吵了几次,现在处于半冷战状态。
刚开始的几天,一切还好,子豪也没有要找常江的举动,反倒是燕飞雪自己先不适应起来。
周末没有了常江,也就没有人带她去篮球场,每周一次的户外活动被迫终止了。金妮娜最近也和何森经常的外出应酬,没有时间陪她,于是她多了很多时间陪儿子。
带孩子是一个费心费力的差事,郭子豪活泼好动,总是跑来跑去。燕飞雪在房间里勉强还能跟得上节奏,可到了外面就跟不上子豪了。郭子豪非常喜欢玩战斗游戏,不管在屋里还是屋外,他都要声情并茂的演绎两军对垒或者是狙击手狭路相逢。体力上是巨大的消耗,在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要在邻居们的注视下“表演”,对于燕飞雪来说简直太难了,她可拉不下脸。
十天以后,郭子豪开始嫌弃燕飞雪,不愿意和她出去玩。同时还向常江“投诉”,常江劝慰道:“豪哥,你是男子汉,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要保护妈妈怎么能嫌弃妈妈呢?妈妈每天上班那么辛苦,子豪长大了,要体谅妈妈。妈妈要是不上班,哪有钱给子豪买好吃的,还有好看的衣服和那么多玩具?”
“玩具都是舅舅买的!我也不是唯一的男人,还有舅舅呢!”子豪很不满意。
常江不敢往下接话,说多了又该被燕飞雪误会了。王美兰可管不了那么多,她说:“子豪,舅舅和咱们不是一家人,咱们家只有姥姥、妈妈和子豪,所以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子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兰姨你这么说,又该给我惹麻烦了。”常江开始害怕了。
“你怕什么?燕飞雪自己不知好歹,让她跟别人过去吧!我带着子豪跟着你过,等你结婚生孩子,兰姨给你带。”
“兰姨,说啥呢?这话传到雪姐耳朵里,我怕是要被骂死了。”
“小江,你这么大的个子,为啥那么怕她呢?以后要是结了婚,你还不得被她压得死死的,你真是不争气。”王美兰看到常江的怂样就生气。
常江的话郭子豪听进去了,但是小孩子过两天就忘。对燕飞雪各种嫌弃:不会打枪,不会隐蔽,不会冲锋。教生字还发脾气,字写的不够漂亮。果汁榨的不好喝,不会挑水果。
燕飞雪第一次觉得子豪这么挑剔,她很自然的认为是常江把子豪惯坏了。
在郭子豪睡觉后,燕飞雪和王美兰说:“小江把子豪惯成这样,你也不管管吗?”
“你说啥?小江惯子豪?你没睡醒啊?你在小区里打听一下,谁不夸子豪是最勇敢的孩子?走路摔倒从来不哭,自己爬起来接着玩。子豪刚出生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小江给子豪拿了多少东西来增加营养你知道吗?”
“什么?子豪还摔了?”
“你又鬼叫!子豪是个男孩子,不摔打摔打怎么成长?你想养出来个娘炮吗?子豪嫌弃你,你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玩不了那些男孩子的游戏这不怪你,但你的字就是没有小江写得好。怎么挑水果,小江教了你多少次,你用心记了吗?榨汁的事我就不说了,你根本不会用榨汁机。燕飞雪,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喜欢小江就直接告诉他,不要找其他借口。我和子豪不替你背锅。”王美兰没有问过常江,燕飞雪用什么理由拒绝的他,但是基于对女儿的了解,她能猜出来。
这下又让燕飞雪误会是常江在王美兰面前说了什么。
终于等到金妮娜有时间听燕飞雪诉苦,燕飞雪和金妮娜来到燕飞雪家楼下的一个小公园。
燕飞雪把最近家里的事跟金妮娜说了一遍。最后还说:“这个小江,一声不响的就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子豪对我各种看不上就不说了,我妈对我像敌人一样。等小江回来,我必须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把我家这俩人拉拢到他那边的?”
金妮娜惊讶万分,连嘴都合不上了。金妮娜说:“燕飞雪,我今天才发现,你是这种人!小江帮你带了两年孩子,一点好没有,落了一身的埋怨。兰姨对小江像亲儿子似的,眼巴巴盼着你俩在一起,我都看得出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依着兰姨的性格,用得着小江去告状吗?再说小江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吗?你拒绝了小江,兰姨希望落空,还不能让她有点情绪吗?再说子豪,一直都是小江带着的,对你的方式不适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小江走,没和你说,那他肯定跟兰姨和子豪说了。要不然子豪不得天天闹着要找小江啊?”
“能和我妈说,能和子豪说,那他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呢?”这也是燕飞雪生气的原因之一。
金妮娜嗤笑道:“呵呵,人家凭啥和你说?你和人家是什么关系?还要向你报备?小江走了这么多天,你问过他去哪了吗?他去干什么了?”
“金妮娜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向着他说话?”燕飞雪觉得这事不对,自己竟然成了有错的一方。
“不是我们向着他,是事实如此。小江和你非亲非故,带子豪是单纯的喜欢子豪。后来慢慢的喜欢上了你,我觉得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你呢,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不要一边展现出来你对他的好感,一边又拒绝人家。这叫什么事啊?飞雪,我们是真心希望你好,小江在这个年纪能把事情想这么通透,能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你还想怎么样呢?或者说,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呢?爱情这东西,是要考虑很多因素,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内心,如果你不喜欢他,千万别因为兰姨和子豪而去强迫自己接受他。如果你喜欢他,那就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你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我猜他还会再表白的。你可要想好了,别等到有朝一日后悔了,来找我哭。你也别再用那么差劲的想法去想小江,你那是忘恩负义。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金妮娜最后语气虽然缓和了,但是指责的意味很明显,让燕飞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燕飞雪在金妮娜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开导和劝解,她又找到了蔡寻。
“老蔡,我和你说过吧?我妈有一个同乡在我们小区外面开水果店,这两年经常帮我们带孩子。前一阵子说是要出去一段时间突然就走了。走就走吧,谁还没点事儿呢!我就每天早点回家,多带带子豪。可是子豪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哪都不对。我妈对我也是也是苦大仇深的。你说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是埋怨了几句他不告而别,没带好子豪,我又没当面说。”
“飞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两年这个同乡不帮你带孩子,你家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或许兰姨可以让你保持现在的状态,那兰姨的状态该怎么保持?自从你生了子豪,我见过几次兰姨,你看她一点也没有其他老人那样被孩子折磨的疲惫不堪。两周岁以前的孩子最难带,这事连我都知道。人家一个大小伙子,你还要人家怎么样呢?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别想太多了。”蔡寻的态度比金妮娜要好得多,燕飞雪也就更容易接受他的说法。
“我不是说他不对,只是我感觉到,他介入我的生活有点太深了。”燕飞雪不想提及被表白的事情。
蔡寻这个知情者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谈这个话题,所以他说:“那也是你和你们给了他介入的机会,我猜他一定是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所以你才这么的……敏感。”
燕飞雪知道没必要再隐瞒,她说:“他说喜欢我,向我表白了。他比我小七岁,而且我是离异,还有孩子。他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这不是胡闹吗?”
蔡寻慢条斯理的问:“你说如果我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然后找了一个比我小七岁的女朋友,你说大家会怎么想?”
燕飞雪想说很正常,但是却说不出口。
蔡寻继续说道:“大多数人会觉得很正常。那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换到你,或者说换到女人身上就变得不正常了呢?这本身就是一种性别歧视。你有顾虑,我能理解,比如他的动机是不是单纯,他到底是真心还是一时冲动,这个都可以去观察或者去验证。但是你不能对姐弟恋这件事本身产生质疑。你的优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即便是你有个孩子,也不能掩盖你的光芒。这段关系该怎么发展,关键还是要看你到底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