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盈盈用湿毛巾擦着顾晏的手,头也不抬的说:“麻烦妹夫了,帮我跟外头的护卫说一下,不许任何人进来。”
“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二嫂我先出去了。”
周丰收收拾好药箱,走出帐篷,被亲朋堵截。
同样的说辞又说了一遍,顺便跟大牛传达了沐盈盈的命令,这才去自己的竹筐里挑拣药材。
当外面逐渐安静,沐盈盈仍在小心翼翼地替顾晏擦拭身体。
这个小作精,一会醒来要是发现自己身上有血渍,又会哼哼唧唧,磨人的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埋怨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顾晏苍白如纸的脸颊。
“你吓着我了。”
“我真的很怕你出事!”
“怎么办,我没能力保护你。”
说着说着,沐盈盈全身痉挛地起伏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
……
顾晏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沐盈盈和阳光都在,真好!他恍惚了一瞬,有些泛白的唇扬了扬。
想要起身,胸腔里面隐隐作痛,动作幅度越大,痛感越强烈,坏了,肯定伤着骨头了。
“别乱动,肋骨骨裂,我们需要卧床休养,饿不饿?能不能从空间拿东西出来?”
沐盈盈制止顾晏的动作,柔声细语地问。
见沐盈盈眉眼间尽是憔悴,顾晏心下一抽,随之扯出一抹笑,“可以。”
“那你把医药箱和急救箱拿出来,我一会用碘伏处理下你伤口,这里医疗落后,我担心伤口会感染,对了,拿根吸管出来,先喝口水。”
顾晏乖巧的把沐盈盈需要的东西全部拿出空间,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我没事了,你躺下来陪我睡会。”
顾晏移动着右手,刚拉住沐盈盈的手,就被她扒拉了下来。
“你要是犯困,一会在担架上睡。”沐盈盈摸了摸顾晏的脸颊,满眼的心疼。
“咱们今天还是得赶路,得尽快离开。”
顾晏微微颔首,再不离开,遇上中阶变异兽,怕是要全军覆没。
见顾晏精神头挺好,沐盈盈打开急救箱,用剪子剪开顾晏伤口上的布条,小心清创后,用纱布包扎。
想到什么,她补充道:“以后不能把东西全放你空间,起码药物得拿一份出来放在外头,以防万一。”
“好。”顾晏点头附和着。
“来,水是温的,慢点喝别呛着。”
沐盈盈喂完水,又帮顾晏穿衣服,洗漱,忙的她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顾晏拉过她的手:“别忙了,你歇会儿,陪我聊聊天!”
沐盈盈没好气道:“夫君,你以为医院探病呢?张嘴……”
顾晏躺在床垫上,看着喂到嘴边的大块肉,有些反胃,大清早的,吃不了这个。
“盈盈,我想吃点清淡的,藕粉吧。”
“吃这个好得快,吃完这一碗,我帮你泡藕粉。”沐盈盈轻声哄道,夹着肉的手,往前送了送。
顾晏瞧瞧沐盈盈又瞧瞧碗里的肉,认命的闭了闭眼,张口吃下。
好不容易吃完饭,又被灌下一碗巨苦的中药,好家伙,直接干吐了。
“我喝不了这东西,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沐盈盈,打死我我都不喝,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晏抱着塑料盆,一阵狂吐后,脸色白中泛青,双眼空洞无神。
“过敏,我肯定是对这药过敏,眼冒金星了!”他木讷的自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因为过敏,是因为吐的眼冒金星。”
沐盈盈端着药碗,原本有些压抑着的心情,被这显眼包一阵输出,搞得哭笑不得,心中郁气也消散大半。
“不行不行,娘子,这个我真不行,我是异能者,自愈能力很强,喝不喝药无所谓的,这种伤最多半个月就能痊愈。”
顾晏闭眼,拒绝交流,反正这药他不喝。
沐盈盈想着要不要给他灌下去,看他那俊眉紧拧的样子,无奈的把药端出去,差人把担架搬了进来。
祸福相依,说的就是顾晏。
他虽然受伤了,但是他不用走路了。
这笔账应该怎么算?苦中作乐的说,还不算纯亏。
福伯家的陈老三,连夜帮顾晏做了一个专属担架,带扶手的。扶手上,还给雕了两朵大牡丹。
顾晏摸着不算精致的雕工,有些出神。
自己这么一受伤,大伙儿心里都是沉甸甸,原本按照脚程计算,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隔壁行省。
可现在,连出山路都还看不着。
如今这山里已经零下,大伙儿身上取暖物资不多,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二哥,你看看这个,是你昨个儿救回来,那个少年的贴身玉佩。”周丰收替顾晏把好脉,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这上面雕刻的图案,有点像画本子里说的龙,你瞧瞧,是不是?”
顾晏回过神,接过玉佩一瞧,眼皮发紧。
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四爪蟒!
这身份昭然若揭!顾晏有些头疼的揉摁着太阳穴,感觉救了个麻烦的人回来。
“这哪里像龙,这不是叫蛇么。”
“蛇咋地有爪子?”周丰收不信。
“我们这些天见过的神兽,是不是同比以往见的动物都有些区别?这明显就是个长歪了的神兽蛇。”
顾晏胡诌了一通,见周丰收还是一脸质疑,换了个话题。
“这玉佩先放我这吧,那小孩醒了吗?”
周丰收被话题成功转移:“醒了!这孩子挺惨的,全身十几处擦伤,不过没什么大事,都是小伤,刚想来谢谢你,被我拦住了。”
“他知道这个玉佩在你手里吗?”顾晏把玩着玉佩,想不好应该如何处理。
这事情处理不好,福祸难料。
周丰收摇头,“应该不知道,他昏迷时,这玉佩从他怀里掉出来的。”
“我去看看吧。”沐盈盈看了看玉佩上的图案,起身走出帐篷。
……
小少年沾满泥土和杂草汁液的香云纱对襟长衫,不知被什么树木荆棘划得破破烂烂。
透过外衫可以看到里面绛红色的中衣,连那张好看的脸上,都被荆棘划出两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