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桃花开,冬去春又来。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那潮气对朗月来说可真是要了老命。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落雨,原本平躺着睡着的朗月皱了皱眉,缓缓地蜷缩起来。
曾经断裂过的骨缝开始发痒四肢、后背的痒意随着渐大的雨势转变成了发疼。
一声呜咽被淹没在雨声里,朗月疼得在被子里抱着枕头打滚,系统被她惊醒,只能飘在空间里束手无策。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下雨,必会遭罪。
这事不怪那一堆道痕,完全是骨折的后遗症。
直至天色泛白,朗月已经折腾得满身是汗才缓过劲来。
套上厚厚的棉服,抱起床头的刀,踩上鞋子,拐去丹青家的小厨房打了桶热水,潦草地擦了擦身子。
她忍着浑身的酸疼从热着水的柴里引了火,起灶蒸上阿镌昨晚弄好的馒头跟白粥,自己吃完又洗了碗,给两位姨姨留了个字条,说中午不回来吃饭。
自抢救醒来已有半年,朗月还是没好利索,依旧面白如纸,透着一股病气。
元界还是多以草药、中药为主,并没有打骨钉、接碎骨的能力,丹青不过是治好了朗月的皮。
朗月一身凡骨,用不得仙药,是药三分毒,即使是炼成了丹也不是百分百安全,再加上黑老鬼那没有心的训练法,朗月身体长期处于亏空状态,阿镌怕她虚不受补,就全靠易伯山画了个聚灵阵用灵气养着。
能满世界溜达完全靠的是针灸、热敷之类的。
还是朗月从土楼出来两个月了,病情稳定后,两位医生才给朗月把治疗暗伤的药喂上了,但饮食依旧严格把控。
朗月: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刺激。
今年春季没有去年冷,但朗月的棉衣甚至比去年的更厚了些……
朗月打了个哈欠,踩进软烂的泥里。
系统忍不住发出了嫌弃的声音,而朗月毫不在意。
只是普通的泥而已,又不是……
系统:[什么?]
打住!
朗月不打算往下想。
新手擂台顶多是有些血印子,可不要太干净,她的小统子可没见过后边那些刺激的景象……
咱不建议未成年的统观看呢~
从种满三角梅的院子角落里扛出一个带护栏的小板车,朗月裹紧衣裳往南城区走去。
这算是她的晨练了,二百零六块骨头,碎成了二百五十块,跑两步就跟要散架了似的。
在她好之前,一切剧烈运动都被禁止,压马路就是极限了。
想着来都来了,朗月就打算顺便去南城区买炭,没有灵力,修士自然也没有太多办法御寒,炭可是北城区冬日里的硬通货,她小板车拉一车回来,升点价卖出去,可以赚不少钱。
朗月忍不住感叹,我真是个好孩子,年仅十岁就会自己挣伙食费了……
系统:[资料显示您十一了,谢谢。]
朗月感叹:[啊!我那逝去的、漫长的十岁……]
【您的系统正在为您导航】
【前方二百米左转,向左前方直行】
朗月嘴角抽了抽:[咱不需要好嘛?被易伯山“追杀”了半个月,北城哪个区我不熟?]
她连人家家里有多少厕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问,问就是在茅房里躲过……
系统:[(?_?)统子的事情宿主少管,我就是刷一点点存在感。]
系统:[作为您可爱的统,我下线那么久了,观众老爷们一定是想我了(*/ω\*)]
朗月:[你可能没有高估自己的魅力,但你一定高估了作者的水平……]
系统:[嘎?]
才七万字还没上推荐呢,怎么会有人看这种扑街作者的书?!
青砖灰瓦的小巷里,朗月盯着周围看,巷子里早起的人有趣,檐角滴下的水也很有趣。
不得不说,封印阵里没了灵力,修士没办法闭关,她在土楼里被关了半年,北城区变化还挺大。
比如,当年被朗月玩“鬼抓人”时闹的鸡飞狗跳的那几户新人好像没了,又比如易伯山在追着朗月满北城跑之后慢慢领悟到了如何利用阵法的核心思维布局,经过长时间的推演跟设计,成功困住了铃不响一次,铃不响此生“偷窃后能百分百逃脱”的记录就此被打破!
常年被铃不响嘲笑的“溪边”店小二听说了此事,抠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大宴三天!
听阿镌说,差点给小铃铛的道心都整动摇了,但大佬到底是大佬,最后还是稳住了。
易伯山不愧是曾经的天之骄子,才半年,这新人进步可真大啊。
除了刚来的那一个月整了不少能笑他一辈子的趣事,如今易小少爷居然会铺床、泡茶、煮饭、洗衣服洗碗了!
朗月第一次看易伯山做饭时,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眼神——看到这个能熟练洗碗的小伙子了吗?他洗碗是我教的!
跨过崎溪桥,叫卖声、招呼声、马车声扑面而来。
春阳爬出云层,给整个南城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意,晨间的寒气终于舍得褪去。
朗月像是终于回到了人间,被太阳一照,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干活也有劲了!
系统:[屁,你那是灵力终于开始流动了……]
虽然灵力流动就不痛了,但是灵力会滋养寄生在朗月身上的道痕。
自那场抢救过后,如今的朗月可是被迫“断雨”不离身,宋秋雨已经死了,妖刀能压的了道痕一时,又不可能压一辈子,哪天那群道痕一个心情不好就能把朗月给“嘎”了。
朗月之前伤成那个鬼样子,经脉至今没能养好,一修炼就疼得吐血,索性黑老鬼就直接让她在北城住下了。
美其名曰:反正你不能修炼,那就让那群道痕一起挨饿吧!
朗月当即吐槽,这群道痕若是饿疯了能帮她修复经脉还是咋滴?
没想到几位大佬面面相觑,竟然说了句: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就给朗月整不会了,图啥啊?
“小姑娘!你又来买炭啊?”早市上一赶着牛车的老头不停地搓着长满冻疮的手。
朗月抬头看他,脸上挤出一抹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