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清有点被看毛了。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跟关骁关师长长得有点像,毕竟从小长到大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小时候他把这件事当成玩笑告诉老妈的时候,他那个一向脾气温和的妈就跟点燃了的煤气罐一样砰的一下就要炸了似的把他揍了一顿,并且以极其严肃凶悍的态度警告他以后不许再那么说。
其实吧,这种事情谁会当真呢,大家也就是说出来笑一笑,还有不少人觉得陈河清长得跟师长像是有福气,是贵人面相来着。
但是既然陈河清的妈妈那么排斥这种话,陈河清也就长了记性,以后再没有提过了。
等到长大之后,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之间都很注意分寸,再加上关骁五年前就已经不再出现在大众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就越来越少,直到现在,陈河清已经很久都没听见过这种话了。
要不是今天关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陈河清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陈河清有点不自在,他低下头,不去看关骁那张凑近了看就更与他相像的脸,好好一个外向的大小伙子,现在变得有些唯唯诺诺,毕竟是国家级别的老干部,陈河清是有敬畏之心的。
他问:“关、关师长,您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我犯了什么事儿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陈河清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是他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所以关骁才来他家想要逮捕他。
人家关骁是什么身份,退休之后都还一直在军区大院的老干部,怎么可能来抓他呢,要真是犯了事儿,来的也应该是警察。
关骁比陈河清成熟太多,他看见陈河清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很紧张,因此他也就开门见山了。
“小伙子,你不是京市本地人吧,老家是不是淮北的?”
陈河清震惊:“啊?您、您怎么知道的?”
他的确不是京市本地人,从小到大都在淮北生活,只是报考了京市的大学,这才在京市定居了。
只不过当初他报考的时候他妈就很反对,虽然最后也没扭过他让他来了京市,但是他妈自己却没来,只是告诉他这里有个她留下的房子。
陈河清倒是没觉得是被调查了,他再怎么自恋也不至于认为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值得关骁亲自调查。
只不过他很震惊,不知道关骁是怎么知道他是淮北人的。
听到陈河清的话,关骁一直以来压抑住的情绪也快决堤,他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庞上流露出巨大的悲伤与惊喜,随后他又颤抖着声音问:“你、你的母亲,是不是叫瞿悦心?”
看得出来,这个“瞿悦心”对于关骁来说是个无比重要的人,他的神情明显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然而……
陈河清有点懵懵的,但是还是回答了关骁的话:“啊,这倒不是,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位女士,我妈叫吴喜。”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
可关骁却只是在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愣住了,他的手苍老而粗糙,看起来半点不像是养尊处优的领导者,反而更像是最最平凡朴实的劳动人民。
他用这双手擦去了眼角的湿润。
“好孩子,你告诉我,你母亲的丈夫……”
白玉质垂眸。
正常人要问人家的父亲,自然不会用“你母亲的丈夫”这种词汇,除非这个人知道陈河清的父亲绝对不会是这位吴喜女士的伴侣。
到了这个时候,白玉质已经能基本确认关骁和陈河清之间的关系了。
他们是父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失散多年。
这种级别的军官还会找不到自己的孩子,这是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而且就算是早年失散,这么多年了,那位吴喜女士既然有能力带着陈河清过上好日子,她难道还不能想办法找到关骁?
白玉质只是一个直播而已就能将这二人联系起来,可见吴喜绝对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根本就不想找。
而且这中间还有一个瞿悦心。
藏在她脑海中的系统有点怪怪的:【宿主,我总觉得瞿悦心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白玉质以为瞿悦心有可能是忽视了的重要角色,就叫系统再去查找一遍。
此时的关骁已经确定了陈河清与自己的关系,老泪纵横,将一切和盘托出。
陈河清陷入巨大的迷茫之中,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二十五年前,关骁作为虎狼师的师长,亲自带兵前往边境负责消灭邻国意图入侵华国境内的侵略军,在战争过程中,部分战败的侵略军逃窜进了边境的一个村庄之中,关骁带了一支小队,想要将其一举歼灭。
就在搜查战败侵略军行踪的过程中,关骁发现了一户农家的独女被侵略军恶意劫持,于是带兵前往救援。
那个女孩,就是瞿悦心。
当时情况危急,战败军穷凶极恶,告诉关骁如果不叫人放了他们,就要将瞿悦心杀死,关骁两难之中,选择了自己与瞿悦心对调,以自己当做人质。
后来战败军被关骁俘虏,但关骁也受了不轻的伤。
瞿悦心和父母感谢关骁,就将关骁带到家中养伤,这一来二去的,关骁竟然与瞿悦心两情相悦,二人在农家匆匆举办了婚礼,可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战败军却又再度卷土重来。
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关骁作为师长,自然要上前线鼓舞士气,于是便与瞿悦心分开了很长一段时日,可等他战胜归来的时候却被告知,瞿悦心一家已经搬走了。
关骁自然要派人寻找,等了很久,才终于有了个女士说知道瞿悦心的消息,关骁迫不及待的接见了她,而这个人,就是吴喜。
吴喜与瞿悦心是邻居,两人年少便是密友,后来关骁和瞿悦心结婚的事情吴喜也都知道。
关骁认识吴喜,还以为她是真的知道瞿悦心的消息,可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吴喜的一句:
“你这个负心汉,悦心已经走了,你还装成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