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D本来很精明的,不然哪坐得到荃湾的大佬,
不过自从上次龙头没选上,给一个没半点话事权的吹鸡上位后,
他心里就开始急躁,然后做事也就越来越没头没脑了,唉!”
与苏定文对面坐下,林怀乐倒出一杯红酒摇了摇杯子说。
苏定文依然是笑得旭日般温和:
“人嘛,事到临头都免不了心浮气躁,
要是随时都能波澜不惊,乐哥也不会没事到这里来做客吧。”
林怀乐这一次却没有认同苏定文的说法:
“但这件事情不一定,我选龙头的口号就是打进尖沙咀,
大D说出我自己要有打下旺角的实力就立刻退出龙头竞选开始,
我早已经骑虎难下了,来打必定是跳这个坑,不来嘛,
呵呵,和联胜那几万人难不成真是痴的?肯定也没戏了,
就是不太明白,文哥怎么会结识大D那种嚣张跋扈的人!”
苏定文打了个哈哈抽了一口烟,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说:
“乐哥这你又冤枉我了,我可没从没结识过什么大D,
是听说和联胜有人又想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才去敲打敲打鱼头标,
因为你们有毒粉要进来,货是八成要经过他的手上嘛,
结果刚好撞到大D在场拉票,顺便告诉他我的堂口是你们惹不起的,
然后他怎么做我可不知道,只是今天你们堂口那动作连港督都惊动了,
这我要是一点都没发现,还能让乐哥你不声不响打进来插旗,
那不用等到今天,一年半以前我进社团的时候就该给耀根哥斩死了。”
林怀乐叹息一声,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能说文哥你是神通广大,这么多经验说调就调来,
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有信心觉得这些从没靠谱过的警员能靠得住的?
要是这些警员正常发挥,和平时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话,
就凭你这个堂口要怎么应付我手下那么多兄弟?”
苏定文看他那一脸不甘心也不服气,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怎么说他自己也不是铁石心肠,多少也要帮他解开这个心结,
就拉起林怀乐,带着他到酒吧的后门那边打开了门,
而眼前是早已立定站好的数百名马仔,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下,
看上去每一个都如同铁石般黑化的表情,宛如一尊尊雕像站着,
除了夜风带起这么多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外,几乎没有丝毫动静!
但随着苏定文和阿乐一同出现在了这么多人的面前,
领头的那名马仔喝到:
“立正,敬礼!文哥好!”
全场数百人那一个叫整齐划一,一同抬脚立正时带动裤腿的响动,
和皮靴踩地那一下简直就一次只发出一个声音,像林怀乐这种港岛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绝对是什么人跟他说,都绝对不肯相信!
“各位兄弟们,做得非常好!我这边和乐哥已经谈拢了,
今天各位辛苦了,就先解散,回去好好休息吧!”
听到苏定文的话,那名领头的马仔神气十足地回答:
“收到!后街有个叫东莞仔的带几十个马仔进场捣乱,
已经被我们全部抓住,现在关在操场的地下室了,
请问现在这边要怎么处理他们?”
苏定文漫不经心地说:
“来我们这捣乱的,怎么说也要受点教训,
不然别人觉得便宜了,以后一个个都来我们这闹一闹,
那我的场子不成游乐场了?先关这再说,一会我来解决!”
“事!全体都有,向后转!跑步走!”
全队喊着震撼整条街区的号子,整齐划一一步一个声音的队列,
就那样转身整齐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尽管酒吧后门是一条生活区的街道,光线非常暗淡,
但林怀乐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人身上都配了一支大黑星!
就这样整齐的训练的,和这些人的身材加上走动时划开的动作,
让他在此绝对不会心存任何侥幸,就凭苏定文这些手下,
他那些长期混在身边凑数的,甚至还有捞偏门搞得自己染上毒粉的,
看起来几千人是气势汹汹,真要跟苏定文那些人打起来,
那除了被人一边倒当菜切,是完全没有第二种可能的,
换句话说,就是几千头猪,苏定文这些人都抓不完,
但可惜他手下都是人,士气一崩就全蹲下了!
更别说苏定文本人在传闻中还是一人就能追着几百人斩的超人,
以前听人提起最多敷衍一笑,现在感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所以我个人是觉得那些警员们能超常发挥,
对乐哥你们来讲未必是件坏事,现在你怎么看?”
看着苏定文从容不迫的表情,林怀乐苦笑起来有点像陈奕迅:
“那我还能怎么样?犯了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都这样了,还能让我站着好好说话,这欠的人情都填大了,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实在是很难理解,李明辉那些人肯来帮你,
就应该也知道你这些手下的本事吧,身为港警的他们,
又是怎么做到能容忍你手下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苏定文拉着他回到了酒吧里面,照旧对面坐下说:
“港警人家也是拿工资吃饭的,我就说句难听的,
他们辛辛苦苦忙一年,也未必比得上乐哥随便搞一天的钱,
但依然很多人宁愿过那种苦日子,也不肯变节做黑警,
你说他们这么辛苦图的什么呢?”
林怀乐摇着手上的酒杯,玩味地说到: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不是走错了路混古惑仔,
也是有机会做警员的,非要说的话做警员钱虽然少,
却可以做到心安理得,非要说图什么的话,那大概是升官发财吧。”
苏定文打了个响指后称赞到:
“乐哥你是明白人,做警员嘛,正经八百的官家饭,
心安理得,运气好升官了也能光宗耀祖,那人家图的,
究其根本也就是一句话:风平浪静、繁荣、安定、没人闹事找麻烦,
治安好了,警员就风光了,而港岛区区几百万人就有几十万古惑仔,
全岛上下那是一年到头少不了开片和砸场子,多少警员都忙得连轴转,
治安还始终搞不定,闹得人家年终奖都很难保证,
而我苏定文的场子这一年多,那是连一次投诉都没有过,
就现在这种局面,你说李SIR他们会不会支持我?”
林怀乐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霾:
“但是光我知道的,就有号码帮和十四K的一些马仔,
自从摸进了你的场子以后,从此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非要说你也只是做事干净,恐怕算不上多太平吧?”
苏定文对此丝毫不避讳:
“出来混,做人就必须讲信用对不对?
我说了来我场子里贩毒、拐卖人口的就要喂狗或者填海,
这要是做不到,那以后道上的人谁不都要说我一声出尔反尔,
一点都不讲信用吗?咱们都是混社团的,不守我规矩的,
本来也就是一身反骨,我苏定文帮他们清理掉,合情合理又合法好吗?”
这话虽然说的是自己,但林怀乐听起来却明显说的是他,
因为和联胜虽然名义上是和港岛各大社团一样要遵守共同的社团规矩,
但他们这些大佬手下场子里卖摇头药都是睁一睁眼闭一只眼,
否则巴闭哪能混出一个摇头药大王的名号还能活得那么滋润?
而苏定文那大大咧咧的话就如同一记耳光一般,
直接说他阿乐做人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骂人,他还没半点反驳的能力,
确实可以说是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只能自我解嘲地说:
“文哥说得对,不过我自己的场子也管得很紧,
一两年来警方接到的案子和投诉也并不多,
要不是我们守规矩,也轮不到大D能发那么大的横财,
混到能在整个社团上下横行跋扈!”
看着林怀乐多少有几分不爽,苏定文举杯碰了碰说: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苏定文可没什么关系,
但这里就别怪我多事说一句了,刚才说到港警最怕的就是投诉和不安定了,
你们和联胜呢,每两年一次话事人选举却刚好触人家霉头了,
真是每次选举都要打死打活的,不知道要给港岛闹多少乱子,
你说人家警员头不头疼?就算你们和港警闹那也不关我事啊,
可是这次不但声势比原来还大,竟然还拿抢我地盘这种事拉票,
说句实在的,你们只当是选举时用的噱头和手段,
但对我们这些外人来讲是实实在在的冒犯,不得不管了。”
林怀乐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
果然还是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恐怕这次不得善了了,
而现在又在人家的地盘,手下还真打不过苏定文的人,
就算他阿乐的脑子再怎么灵光,这时候也是形势比人强,颓然道: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阿乐有错,但人我都带过来了,
事情也算做出来了,无论我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事实,
究竟文哥想要怎样,说句痛快话吧,力所能及的我绝不推辞!”
苏定文拍了拍手笑道:
“乐哥果然是爽快人,事情弄成这样也确实不是谁能说了算了,
所以今天我就出来做个和事佬如何?许家大公子的事情,
我出面你以后私下道个歉就算了,而和联胜龙头的事情,你要听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