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悻悻然的放下了柚子,拍了拍手,站起身酸道:“一个破柚子,谁稀罕啊。”
小玉拿着书走过来,将柚子拢到一起说道:“这柚子放的时间有些长,你要吃的话,让非非姐开个新鲜的给你。”
“哼。”我傲娇的转过头:“不吃了,不稀罕。”
小玉低着头,把书打开放在桌子上慢慢推给我:“那这个我不懂的,你还跟我讲解吗?”
我不能不讲解么?小气吧啦的,我吃口你的柚子都不行,还想要我给你讲解,想得倒美。
我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语气不善道:“哪里不会?”
小玉欣喜的指着书:“这里不会,我看不懂。”
我看了眼她手指的地方,接过书,又看了眼书名,顿时明朗了:“奥,这里啊,这里是这个意思……”
时隔四日,我正牵着芙蓉在府里溜达,顺便帮小玉遛遛春天。
陈是走过来,行了礼:“家主,刘强已经在送回来的路上了,预计这两天就会到家。”
“嗯。”
“三爷协助万谦收回来了不少货物,这次成本较大,预计交货后,我们这趟不赚还会亏损半成。”
“嗯。”
“另外九小姐又寄信了,信是寄给蜀州川城乡下学堂的学生的。”
“嗯?”
我的心思不免动了动:刘强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我爹自然什么也没问出来,偏偏小金的信又是寄往蜀州的。
我示意陈是继续说下去,陈是说道:“那学生名叫刘元,今年十三,父母双亡,从小就靠人接济,还有一个弟弟,也早就病死了。”
我疑惑:“小金是我们家的九小姐,身份尊贵,怎么会与这样的人认识?还时常给他写信。小金给他写的信呢?拿来我看看。”
陈是从怀里掏出信封,拆了信,将信纸取出,展开后抖了抖,恭敬的递给我:“家主,请过目。”
我把拴着芙蓉与春天的两根绳子一块递给否否,再接过信纸看起来:友人叨扰,学院管束颇严,吾犯事受罚,先生点名批评,同窗皆已知晓此事,吾不敢见人,只得躲隐。
概以往南,约是圣地。寄信往北,可避嫌人。吾听闻奇迹圈,鱼龙混杂,心之神往,欲赴之,避世数载,世人皆可忘吾。
这信写的,啧,小金这意思是要避世隐居吗?不可能啊,她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
我看着信纸问道:“九小姐在不知学院被先生责罚了吗?”
陈是回想:“未曾听说。”
我又回头看向否否:“陈婉那边有提过这种事吗?”
否否:“未曾有过,陈婉说九小姐礼仪得体,聪慧过人,深得学院先生们的喜爱。”
我又看向手中的信纸,若是如否否所说,那小金这信就是在撒谎了,可小金为什么要撒谎?又为什么要写这信?
等等,若是这信中内容其实是指令呢?难道说,与刘强合谋的是小金?小金要刘强进奇迹圈,躲避我们的追捕?
这可就真是,玩大发了!
竟然是小金!她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戴她不薄,家里对她也极好,她为什么要和刘强合谋,背叛家族?没道理啊。
仔细想想,小金只不过才十一岁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沉的心思,说不定是被人蛊惑了。嗯,小金……
“去查查接济刘元的都是些什么人,看看有没有刘强,毕竟他们都姓刘。”我合上信纸给陈是:“这信,照常寄出去,找个人监视刘元,他一旦逃跑了,就抓住他,不问别的,只问他与寄信人的关系,他要是嘴硬不说实话,就不间断的只问这一个问题,直到问到他松口。”
“是。”陈是接过信点头告退。
等陈是走了,我又从否否手里拿过绳子,牵着芙蓉、拖着春天继续下溜达。
否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家主,否否收到了白浮光的信。”
白浮光?这货在京都花楼的日子过得不是挺滋润的么,还混了个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来着,帮我挣了不少钱。
我心情美滋滋道:“白浮光在信里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京都一帆风顺,希望否否有时间去探望他。”
否否说到这,不免引起我的侧目,白浮光这么在乎否否的么?
“他最后问了勾阵大师的下落,否否不知应当如何回信。”否否说完低下了头。
小塔山,人参精,白掠影,都是麻烦。
我边溜达边说道:“跟白浮光说,已经在积极搜寻了,很快就能找到勾阵大师的下落了,让他稍安勿躁,沉住气。”
“是。”
否否刚应声完,就刮起了一股冷冽的北风,我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等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冷颤,一个不防备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切——”
我的脑子都被这个喷嚏打得抽抽了,伸手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
否否的声音又响起:“家主,回屋吧,外面风大。”
我脑子热热的,鼻子也不舒服,把手里的绳子全塞给否否,转身往玲珑苑走:“嗯,回吧,风确实有点大。”
刚说完,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一路打着喷嚏回了屋子,脱了鞋,上了床,裹了被子,缩在床上,否否立刻吩咐厨房煮了姜汤送来,又吩咐人把屋子烧暖和了些。
我扒着碗一口气干掉了姜汤,还是觉得脑门热、眼窝热、鼻子热,唯独身子冷,鼻涕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坏了,我这不是染了风寒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身强体壮就没生过什么病,怎么可能会被小小的风寒打败呢?一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啊切——”
一个喷嚏打出,连带着鼻涕也流了出来。
我耸拉着脑袋,木着脸接过否否递来的手帕,擦干净鼻涕。
我的威严啊……没了……
一直等到用晚膳时,我发现菜色变得清淡了,连天天喝的补肾汤都换成了增强体质的骨汤了。
小玉喝完最后一口汤,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问道:“大姐,你染上风寒了?天冷,你要多穿些衣服啊。”
“胡说,我身强体壮,怎么可能染上风寒。”
我话还没说完,就一个喷嚏打出来,差点没把我脑仁打出来。
我颓丧的拿着手帕擦擦嘴,擦擦鼻子,站起来:“不吃了,我回屋睡觉了。”
我精神不济的带着否否走回屋子。
非非带着丫鬟帮我洗漱完,给我暖了被子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神情紧张的出了屋子。我缩在被窝里,只觉得冷,身体不自觉的打着颤。
没一会,否否就走到床边,轻轻摇了摇我:“家主,起来喝药了。”
我原本想吼走他的,可哪成想一张嘴就是软绵绵的声音:“走开,我没病,不喝药。”
“家主,你别犟了,你都发烧了。”
否否坐到床边轻柔的扶起我,我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非非端着托盘半跪在床边焦虑的哄道:“家主,您身上烫的吓人,快喝药吧,喝了药就没事了。”
否否端起药碗,把我圈在怀里,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汁送到我嘴边:“家主,乖,喝药。”
“你才乖呢。”我无力的回了否否一句。
想想说不定、我也许、可能、真的染上风寒了,我还是吃点药吧,毕竟我大事还没干完,岂能现在就玩完了。
想到这,我就虚弱的张开了嘴,喝了那一勺黑乎乎的药汁。
哎呦,我去,这比毒药还难喝。
我苦着脸,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夺过药碗,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干了这碗药汁,顺手把碗还给非非,眉眼苦成一团,忍不住喊出口:“这是谁熬得药,苦得能要人命。”
“良药苦口,良药苦口……”非非边念着边拿了颗蜜饯放我嘴里。
我快速嚼开蜜饯冲散了口中的苦味,否否又扶着我躺下,帮我掖好被子道:“家主,您睡会,一觉睡醒病就好了。”
我耸拉着眼皮,虚弱道:“滚,就知道骗我,病去如抽丝,哪能那么快就好,我不信……”
越说我眼皮越重越想睡觉,乃乃的,刚喝的药里不会是放了迷药了吧……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就是骨头有点疏痒的感觉。
我松着筋骨下了床,打了套拳法,感觉舒服多了。
否否果然没有骗我,喝了药就好了。
我才收了招式,就见到否否一身冷气的进了屋。
我立马迎上去高兴道:“否否,你说的没错,我一觉睡醒病果然就好了。”
否否止住脚步,往后退了几步,抬手阻止我继续上前:“家主,否否身上凉,您别靠近,过了冷气,又该病了,您先去把衣服穿好,别又冻着了。”
“奥。”我回身乖乖的穿上衣服,问他:“你去哪了?”
否否低下了头:“家主,古大少爷在外院客厅,他想要见您,否否刚刚是去见了古大少爷。”
“古大少爷?古酩睿?他怎么来了?”我疑惑。
“古大少爷来皖州处理事务,顺便经过一座城探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