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乱得很。”勾阵边吃着糖葫芦边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林茂青身后有多少双手想把他从云端推下来?要知道他可是继任下任林家家主最可能的人选,”
听到这,我十分自信道:“我们家就没有。”
勾阵嘲讽:“就你家,谁掌权谁短命,家主之位跟烫手山芋似的,还得靠内定逼着人去接手,谁没事干,活腻了去掺和?”
喂,老大姐,我这个已经接手的人还在呢?你说得这样直白真的好么?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我没吭声,只是嚼着糖葫芦盯着勾阵看。
勾阵见我盯着她,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针对你。”
对,你不是针对我,你是针对我们家所有短命的祖宗。
我用嘴顺下了一颗糖葫芦含嘴里,把剩下的最后一颗糖葫芦转手递给否否:“否否,来吃糖葫芦。”
“谢谢家主。”
否否接过我手中的糖葫芦一口咬下,远远的将竹签投进院子角落里的垃圾桶里。
勾阵吃着糖葫芦看看我和否否,说道:“你俩关系真不错。”
我理所当然道:“否否是我的贴身护卫,我们俩关系当然好。”
勾阵咧开嘴笑问道:“是么?”
她说着看向否否,笑得一脸暧昧。
啧,勾阵这是几个意思?是打算挖我墙角么?否否是我的!
我眼角抽了抽,强调道:“勾阵,否否是我的。”
“你的就你的呗,有必要这么强调么?”
勾阵笑了一声,我极度不高兴的瞅着她。
“咳哼,”勾阵收了笑,清了清嗓子:“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不过,你的否否存在感好低,要不是你太扎眼,他又总站在你身边,我都注意不到他。”
什么意思?觉得我扎眼?还带着否否一块刷存在感?是在讽刺我太招摇?
我正经道:“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总来我这。”
“有事啊,我有事来着。”勾阵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扔了竹签,问道:“前两天晚上,南城四处走水,是你要人干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我不答反问。
“也不干嘛,”勾阵挠挠头:“就是林家钱庄的金库被烧,损失惨重,还因此在各地失去了一些储户,可动用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了。林茂松问我怎么办来着。”
我有些怀疑道:“一个钱庄的金库被烧而已,林家也挺不过去?林茂松是想叫你掏钱给他们家用?”
勾阵:“林茂青成婚铺张浪费了不少,现在他们家可动用的现钱不是特别多,大多数是不可动的资产。林茂松把我当神,觉得我无所不能,所以才。”
勾阵话没说完,但她的意思我都懂。
我心思动了动:“让他去找高利贷借钱,用他们家不动产做抵押。”
勾阵跟着就补了一句::“要的金额大。”
“我们家有钱啊。”我微笑:“让他跟我们家借。”
“这个,”勾阵一脸为难:“他不愿意跟其他家族借,他家也不准。”
“奥,”我瞬间明白勾阵的意思:“他家是怕丢脸,跌档次吧?那这样,我让暗铺的死卫装成富商,你引着他去找死卫去借,但是一定要拿不动产的地契啥的来做抵押。”
勾阵无所谓道:“行啊,那利率按几厘来?”
“比现在普遍的七厘高一厘,就说要的钱多,凑钱难。”我询问勾阵:“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就是,”勾阵担心道:“你能凑上那么多钱吗?”
“没事,”我得意:“我抢了他们家钱庄,现在不差钱。”
勾阵沉了脸:“那晚的火果然是你派人放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不喊上我?”
我眨了眨眼:“当时头晕,没想起来让人去喊你,这回记着了,下回再干这事一定叫上你。”
勾阵满意的点点头:“一言为定。”
“行,和你对接的死卫,还是以往你常常在暗铺对接的死卫,我一会让否否安排一下,把金子送去,你和暗铺的死卫们先设计一下场景,熟悉熟悉。
林茂松他乐意借,你就引一下,他不乐意借就让他愁着吧,不要强求他,免得引起他对你的怀疑。”我看向勾阵道:“你记住,商人是不做亏本买卖的。”
勾阵点点头:“我明白的。”
勾阵在自己身上布了迷幻阵,重新伪装成丑姑娘的模样,变了声音说道:“那我回去了。”
我轻笑的点点头:“丑东西,去吧。”
丑姑娘嘴角一抽,恢复成勾阵的声音正经严肃道:“陈九五,你要再叫我丑东西,我就不高兴了。”
我诚恳的点头:“好的,丑东西。”
丑姑娘嘴一抿,生气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了院子。
我摆摆手道:“再见,丑东西。”
勾阵离了院子后,我紧接着就吩咐否否,夜里带人去勾阵常联系的暗铺送金子、布置任务。
嘿嘿嘿,只要林茂松借了款,那就不可能再还的上了。
半个月后,我的伤已痊愈,跑动、打斗都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肚皮上,留下一道极其丑陋的疤痕,可能还在长新肉的原因,时不时还发痒。
因为海州靠南,所以已是深秋十一月,依旧不冷。
我坐在树下,正在无聊的数着地上的蚂蚁。
否否走进蹲到我身旁道:“家主,收到消息,林茂青秘密出城了。”
“林茂青?”我疑惑:“他出城干嘛?”
否否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今天是邱杏姑娘的忌日。”
所以林茂青去拜祭邱杏了?
我荡开一个笑容,吩咐否否:“安排马车,我要出城拜祭邱杏姑娘,拜祭完我们直接回皖州一座城。”
“是,家主。”
否否点头起身,开始安排人员准备撤离。
等一切就绪后,我蒙了面,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上了马车,否否也蒙了面跟我一块进了马车,由一个长期驻扎在南城的死卫赶车,十分顺利的出了城,一路赶车到了葬着邱杏的山下。
因为邱杏是暴毙且未婚,所以即便是死了都不能葬进邱家的祖坟,而是另外找座荒山安葬。
否否先下了马车,确定了情况后,才扶我下了马车。
马车旁还站了一个粗布麻衣长相普通的线人,我一下马车问就他:“林茂青在山上?”
线人点点头:“是的,家主,林茂青大少爷还在山上。”
我示意了下否否,否否立即从马车里抱出一捧干花,面无表情的对线人道:“带路。”
线人点头,做了请的姿势:“家主,总管,这边请。”
跟着线人很容易就上到了半山腰,线人停住脚步:“家主,总管,邱家大小姐的墓往前走就是了,小人不能再走近了,会被林大少爷发现的。”
我点点头,否否立即对线人说道:“你去吧。”
线人朝我们行了一礼,麻溜的下了山。
我带着手捧干花的否否继续上山,只走了几百步,就看到了邱杏的墓,她的墓碑前站着一个斗笠遮面的男人。
我和否否继续往邱杏的墓碑前走,那男人没有动,只是转过头看向我和否否,我和否否淡定的走到邱杏墓碑前停下,站在那男人旁边。
我伸手接过否否递来的干花,捧着花带着否否一起朝着墓碑鞠了三回躬,再上前一步将花放到还在燃着香的香炉旁,向后退了一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着邱杏的墓碑,缓缓开口:“真是红颜薄命。”
我旁边戴着斗笠的男人,看着墓碑,沉默了会,似是陈述:“陈家主,你没有回皖州。”
我没动,只是出了声:“林大少爷,你的伤好了?”
这戴斗笠遮面的男人,正是林茂青。
林茂青依旧盯着墓碑没动:“不劳陈家主操心,已痊愈。”
“林大少爷,我十分想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祭拜邱杏姑娘的。最亲的二叔害死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没听到林茂青的声音,斜眼看了他一下,他依旧盯着墓碑没有动,我嘲讽:“或许一直都是邱杏姑娘一厢情愿,他的良人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反而只给她带来了灾难和诟病。”
林茂青终于动了,转头看向我,压着声音:“陈家主,你想怎么样?”
我没顺着他的话答,而是看向面前的墓碑道:“我听说你的堂弟,林家主的亲生儿子林茂松最近很活跃啊,看来他也并非如传闻中那般无能,他若继承了他父亲的位子,不知道会不会如他父亲一样,这般对你好。”
林茂青沉默,良久,压低嗓音:“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林大少爷要是需要我帮忙,可以给我写信哦,”我转过身看向林茂青:“毕竟同为女子,我可是很同情邱杏姑娘的,不希望她用命护住的良人,就那么任人摆布的过完一生。”
我说完,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带着否否转身往山下走,边走边感叹:“海州真是暖和,安逸的让人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