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锦华苑,我爹在那,不用我操心,备水沐浴,我累坏了。”我说着快速进了书房。
否否立刻跟上,和我一同进了书房。
-
我二话没说,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翻看着书桌上的资料情报。
按照递来的册子上所述,叶家的生意已经有了败相,逐渐被我家扶持的生意商所替代,以叶家为主各地的小团体也显了瓦解之势,只要我们家的暗线再添把火浇些油,不怕他们不瓦解的稀碎。
不枉我自上位以来,苦心经营,又是投钱又是投人,可算有了成果,终于可以收网了。叶鹏,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好,现在理一理,海州林家算是起不来了,林茂青和我算是一伙的,林茂松被迫北迁秦州,就这样,林茂青还揪着他不放,往死里打压。
豫州古家是古酩睿做主,他不会妨碍我的路,林州汝嫣家和古家亲近,应该也不会对我不利。而蜀州薛家有躲在暗处的仇敌等等破事一箩筐,只要我再努努力,他们迟早要玩完。
至于秦州的周家,那个周文富确实让我头疼,太能算计了,胆子还大,不好搞。
扬州叶家等我去一趟,估摸着也就开始衰败了,到时候让我们扶持的一些家族,趁机上位,取代叶家在扬州的老大地位。
最后是京都,皇帝陛下对所有家族都一视同仁,只要不吵不闹不破坏大陆和平就行,我只需示弱,他肯定就不会为难我,更不会为难陈氏,毕竟我们陈氏是坚定的皇室追随者,皇帝拥护者。
没有谁,比我们陈家人还忠心了。
我正翻看着,非非进了书房,“家主,香汤备好了。”
“嗯,这就来。”合了资料,把暖手炉递给非非,想起来我的披风还没来得及脱,又立刻解了带子脱了披风递给非非,随口吩咐了句否否:“你也回屋去洗洗吧。”
“是。”否否应了声退出书房。
在非非的服侍下,沐了浴后,我草草的吃了两口饭菜,就上床睡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累到了,浑身疼的扛不住,还直犯困,周身上下全都是一股子快虚脱了感觉。
钻进已经焐热的被窝里,盖好被子,闭眼即眠。
正睡得香,忽然感觉屋外有吵吵闹闹类似打斗的声音,心不甘情不愿没有力气的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屋外有灯光亮着,我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天黑。
静静聆听,屋外有打斗声,紧接着听到悠远的呵斥声:“你们竟敢和我动手!”
一听这声音,我瞬间清醒,同时心里满是无奈。
-
我嘴角噙着苦笑,无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外出声呵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爹。
我这个爹爹,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爱坑我,我被他从小坑到大,我觉得我一定不是他亲生的,不然根本不能解释,他对所有小辈都好都偏护,只有对我非打即骂要求严厉。
偏偏我对他又敬又怕,毕竟这种敬畏之心,可是陪着我从小长到大的,根本忘不掉,克服不了。
默默的坐在床边缓了一回,总觉得胃和喉咙有些不舒服,身体还虚弱的慌。除了难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这种感觉了。
我强支撑起身体,下了床,取了披风披在身上,绕开屏风轻轻的推开了门。
否否赫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立刻扶住我的胳膊道:“家主,您醒了,外头冷,您再多穿点。”
我侧头眺望院子,问他:“是三爷在院外吗?”
“是。三爷执意要进玲珑苑,”否否低了头:“按规矩,玲珑苑没有家主您的准许,任何非玲珑苑的人不得入内。您在休息,不敢打扰您,所以死卫才会拦住三爷。”
“去请三爷进来吧,就来我屋里。”我捂住嘴,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进了屋。
很快,就有一个死卫进屋点亮了屋里的灯,我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腿,隔着屏风,等着人来。
约摸一会,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隔着绢布屏风,看人影身形像是非非。
来人行了礼,满是歉意道:“家主,妾身没拦住三爷,惊扰了您,还请责罚。”
“她还有脸责罚!”
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呵斥声突然炸开,让我头疼愈盛。
只见我爹的身影一步跨进了屋子,否否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并且迅速的挡在了我爹身前。
“走开,谁允许你挡住我的!”
我爹一把推开否否,几步就跨到屏风前,但还是被否否抓住了胳膊。
否否声音极冷的劝阻:“三爷,还请您不要惊扰家主。”
“我见我女儿,还要你来指手画脚?”我爹甩开否否的手,转而隔着屏风朝我骂道:“你教的好护卫,谁他都不放在眼里!”
我心累的开了口:“爹,您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训斥我的?”
“训斥你,你爹我可没资格。”我爹呼呼道:“你说你当个家主有什么用,连你五哥都保不住,浩宇差点就丧命了,要不是福大命大被人救下,又遇上我,他早就没命了。
你来家也不去看看他,倒是在屋里睡大觉,你知不知道他脸上的那道疤有多深,怕是消不掉好不了了。”
我折腾了这么久,累都快累死了,就是为了彻彻底底保住五哥的命,我爹却还这么埋怨我,我真是他亲女儿吗?
我心微凉,沉了声:“男子汉大丈夫,脸上多道疤痕又如何?男人靠本事吃饭,又不是靠脸吃饭。再说,他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不了场,还好意思连累家人?
父亲,您有时间在这里教训我,倒不如好好教教五哥怎么为人处世,最好也教教家族的规矩。”
我爹忽然就不作声了,接着又猛地绕开屏风,看向我,板着脸异常严肃:“你敢用身份压你老子。”
非非和否否连忙跨到我爹身旁,随时警备的盯着我爹。
我直视着我爹,沉默良久,慢慢移开了脸,轻呼一口气,夹杂着些许无奈和心累:“首先,我是陈氏家主。其次,我才是父亲的女儿。你要谋事图利的家主,还是要听话好摆布的女儿?不如,”
我咽下喉头间的梗气,缓缓看向我爹:“我这个家主,让与您做好了?”
我爹仔细看着我,叹了口气:“是我太着急了,也怪我太心疼浩宇,竟失了礼数。”
他说着又重新向我:“我不是为难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浩宇一把,毕竟他是你的五哥,也是二伯唯一的孩子了,他若有个闪失,你二伯和你二伯母他们会承受不住的。”
为什么我爹想的永远是旁人?他难道看不到我的艰辛吗?看不到我现在很难受吗?真是好气啊。
我压了口气在胸间:“五哥知道你来玲珑苑吗?”
我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不知道,你别乱猜想他。”
我看向非非,吩咐道:“非非,去把五少爷请来。”
我又吩咐否否:“否否,给三爷搬张椅子来,再把屋里的火盆烧旺一些。”
“是。”
否否应了声,迅速的搬了张椅子请我爹坐下,又多烧了个火盆,让屋里更暖和一些。
我爹坐下后,看了看我问道:“你从京都回来的?”
我答非所问,回了句:“日夜兼程,四天未得好眠。”
我爹微愣,抿了下嘴:“看样子,我打扰你休息了。”
我垂着眼眸,没说话。
“你去京都作甚?”
我将手塞进被子下:“自然是因为有事才去的。”
“你少做一些丧天害理的事。”
我爹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复杂,引得我差点就要笑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来聊聊五哥的事吧。”我主动岔开话题:“五哥虽说是错手杀的叶兆,但叶兆毕竟是叶家大少爷,叶鹏的亲儿子,想轻易解决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叶兆的命很金贵,叶家多半是会让我们偿命。”我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偿命是绝对不可能的,浩宇必须保住,无论是于公于私都得保住。”
“父亲所言极是,那父亲您觉得应该如何才能保住五哥呢?”
我爹沉思片刻:“唯有舍财保命,用钱砸人,再请能震慑叶家的人出面作保。”
“那若是叶家不要财,也不卖任何人的面子呢?”
我爹看向我,眼中有急切:“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之顺之,让叶家迫害追杀你五哥吗?”
我没说话,而是看向屏风后,我爹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非非进了屋子,行了礼:“家主,五少爷来了。”
“请进来吧。”我说着朝上拉拉了被子。
五哥走进了屋子,隔着屏风给我行了一礼:“家主。”
又朝我爹行了个晚辈礼:“三叔。”
“五哥,听说你的脸受伤了,”我隔着屏风说道:“你绕过屏风,让我看看你的脸,伤得严不严重。”
五哥慢步绕开屏风,走到我跟前,只见他右脸处,有一道一指长泛着还未长好的红肉的疤痕,乍一看,着实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