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突然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好复杂,好麻烦啊……我以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又是个什么身份……头疼,骨头疼。
我坐在凳子上犯了好一会呆,夜色将至时,才见古酩睿脸上带伤,十分疲倦的走进院子,他一进院子,院外的仆人们全都跟着进院子,分工合作的干活。
我站起身迎着古酩睿进了我的房间,看着他的脸问道:“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疼不疼?”
古酩睿疲倦的摇头:“没事,不疼,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我低了头,试探道:“那些人是什么人?那个男孩又是谁?他为什么认定我是他姐姐?”
古酩睿伸手顺了顺我头发,轻柔了声音:“他们是妨碍我们的人,小五,不要听他们说的话,你是我的,我会护好你,他们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抬头看向古酩睿,感觉他温柔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偏执,我张了张嘴,想要和古酩睿说些什么话,几次尝试,都没成功,最终选择沉默,默默的接来丫鬟递来的药箱,替古酩睿清理了脸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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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起用了晚饭后,古酩睿被他爹娘派人喊去,商量事情,我自然的被排除在外,留在了院子里,我也没心情散步了,早早的沐浴洗漱好上了床躺着,静静的思考人生。
我这戏剧性的人生,简直迷雾团团,让人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来解开谜题。
首先,我是谁?
其次,我是如何失忆的?
最后,我要干什么?
想不通,全都想不通。记忆七零八散,思绪千头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烦心!
明月高升,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我一瞬间睁开眼睛,朝门口处看去,只见一个人背着月光和屋外的灯光,慢慢的绕开屏风朝我的床边走来,看身影,来人应该是古酩睿。
唉!这人又来蹭我的床了。
眼见着他上了我的床侧躺下,轻声对我说道:“小五,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翻了个身,枕着手臂面对着他:“公公和婆婆,与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都是不打紧的话。”
又是敷衍我的虚话,我垂了眼眸,压低了声音:“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不是的,”古酩睿伸手捂住我的脸,解释道:“不是我不跟你说,而是我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让你烦心,我希望你能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其他所有的责任我来扛,所有的重担我来挑,我想要和你好,你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我不信。”我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坐了起身。
他也跟着我坐起身,看着我。
他慌乱又真挚的视线我能感受到,但我选择自动忽视,凉了声音:“下午有个人跑进院子跟我说,古家人对我有怨恨,会对我不利,而你留我在古府,是为了利用我。”
古酩睿神情微凛,张了张嘴,忍怒笑了一声:“呵。是谁跟你说的?”
就着屋外的灯光,古酩睿的神情我虽然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也能从语气推测个七七八八,我凝眉:“你这是什么反应?看样子那人说得是真的?你真的是要利用我?”
古酩睿张嘴,自嘲的一笑,语气中的委屈和心累呼之欲出:“我说我爱你,你不信。别人说我利用你,你就觉得我要害你。
我把一颗真心都捧给你了,可你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到底要我怎样,你心里才能有我?眼里才能只看到我?”
古酩睿说着将我紧紧搂抱进怀里,越抱越使劲,感觉他想要抱死我,他还似是崩溃,声音发苦,嘴里重复着:“你到底要我怎样?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古酩睿的那股几乎是偏执的感情,我无疑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但我并没有心思去体会、去理解他的那份感情,我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让他放开我。
爱不爱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能先绕我一命,松开我吗?你要再这么用力抱着我,我就要动手拍你了。古酩睿,你丫的快松手。
我推不开古酩睿,忍无可忍只能出声制止古酩睿:“古酩睿,你松手,你快勒死我了。”
可惜,古酩睿像是没听到我的声音似的,依旧紧紧的抱着我,嘴里还重复着那番话:“我爱你,真的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为了我的小命,我不得不痛下黑手,抬手推力,对着古酩睿后颈就是一掌,硬是一掌将他震晕。
他顿时停下了念叨声,软绵绵的趴在我肩上。
我抱着他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倒在床上,给他枕好枕头,双脚合并,双手交叉的搭在腹部上,为他摆好了一个超级规范的躺床姿势后,我捞起薄毯子,给他盖好。
又捞了条薄毯给自己盖好,一脚敲在古酩睿腿上,一手搭在古酩睿身上,压着古酩睿的同时,闭上眼睡自己的觉。
算了,那些事我都不想深究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古酩睿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个有品德有思想有担当的好青年,我和他在一起,除了有些无聊之外,的确是没有什么烦恼可言的。
所有的烦心事,他全都扛着了,即使他这种行为我很不满,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的确很有担当。
而且他说的那番话,我都替他心疼自己,爱上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得有多心酸多苦?
算了,真的算了,我不深究了,就这么和古酩睿过吧,一身轻松无忧无虑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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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屋外正在下大雨,古酩睿不知道去哪了。
开了门,让丫鬟们进来给我梳洗打扮,忽然想起来昨天下午那四个被我罚跪的丫鬟。
想了想,开口问给我梳头的小丫鬟:“昨天下午跟着我去喂鱼的那四个丫头呢?”
梳头的小丫鬟声音微惧:“回少夫人的话,那四人病了,家主放她们回家去了。”
病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不会是死了吧?我的错?如果我没有罚她们,如果我听她们的劝,如果……
哪有那么多如果,事情已然发生了,还能怎样,也不知道昨天下午古酩睿是怎么搞定陈家那些人的?
用了早膳,雨依旧下着不见停,我的身上疼的更加厉害,疼得我脑仁都紧绷着,差点没忍住要呻吟出声。
把丫鬟仆妇全都赶出了房间,我揉着肩膀上了床,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身体里那股涓流不息循环往复的在身体里流淌的暖流,像热水一样冲洗着我发痛发冷的骨头和经络。
只有这样静静的感受着这股暖流,我的身体才不会觉得痛。
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关节炎?还是风湿?不至于吧?这不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得的病吗?我还年轻呀,我不会是中了什么无色无味查不出的毒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要玩完?头疼,一回忆过去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出一个头绪,想不起来一个完整的片段。
记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断断续续不连贯,但比起两个月前,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要好的多,现在的我,心里好歹有个底,不会太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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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正午时分才停,我吃了午饭,闲得无聊,在院子里坐着刺绣,忽然发现,古酩睿的书房竟然忘记落锁了。
我心思微动,放下绣布,静悄悄的朝他的书房靠近,才凑到门口,刚伸手要推门,就被一个从屋顶跳下来的护卫拦住了。
“少夫人,这是家主的书房,家主不让人进他的书房。”
我抬头看了眼这个护卫,觉得他真是碍眼,从我刚被古酩睿接回来之时,他就一直在屋顶上监视着我,平时不想见他,他在屋顶上待的欢。
一到关键时刻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掉链子不在屋顶,比如上回夜刺杀我,这货就不见了踪影,我有理由怀疑他和夜是一伙的。
我收回了手:“我也不准进?”
“家主,没有允许您进。”护卫说的很中肯:“少夫人,您若是想进书房,可等家主回来了再进,还请您现在不要为难属下。”
为难?呵。
我心里较起劲,伸手摸了头发,惊道:“欸?我头上的发钗呢?奥,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昨天下午在凉亭喂鱼,用发钗拨水,落在凉亭了。”
我说着望向护卫:“你去凉亭,把我的发钗找来。”
“少夫人。”
护卫犹豫着就要开口,我脸一板,堵了他的话:“你是不想去吗?还是说,我这个少夫人使唤不动你?”
护卫一愣,低了头:“不是的,少夫人。”
“不是什么?”我打断了他,语气不容拒绝:“去给我把发钗找回来。”
护卫沉默了几息,行了一礼:“是。”
我瞥了他一眼,重新走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继续绣着我的刺绣,护卫见我坐回石桌旁,立马飞身上了屋顶,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