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不怪我,这些刺客又不是我派来的,凭什么这样看我?我感觉我受到了威胁。
“家主。”
这次赶来救援的护卫头子,也是死卫中的一员陈潜,走到我跟前,朝我行了一礼道:“刚刚统计出来,刺客共计五百九十九人,全部死亡。我们家死伤共计三百二十八人,其中殒命一百零八人。”
“记下逝者的名字,头朝东埋进我们皖州地界,留人来这立个碑,若是有家眷的,就按规矩送去抚恤金。”
我回头看了眼满地的鲜红,觉得有些扎眼:“至于这些刺客,搜身找找有用的东西,再浇上火油全烧了,快点处理掉,这个地方和京都也交汇着,官兵要是赶过来了,会给我们找麻烦的。”
“是。”陈潜应了声,迅速的安排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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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我们不得不在离这血腥地二里地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整。
我捂着肚子,一动不想动的窝在水王佳身旁,闭眼假寐着。
否否端了碗发红的热水送到我跟前:“家主,您喝口水吧。”
我缓缓睁开眼,手无力的摆了手:“不喝,佳佳你喝吧。”
水王佳看了眼那碗热水摇头:“刚吃过饭,不太渴,不想喝。”
我靠着水王佳望向否否轻缓道:“要不,否否你自己喝吧。”
否否端着碗有点呆萌:“否否在水里加了红糖,否否是男的,不能喝。”
“哈哈哈。”水王佳被否否逗笑了:“谁跟你说男的就不能喝红糖水了,陈否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在不远处帮护卫处理伤口的任洛川听见水王佳的笑声,回头看了眼水王佳,露了个浅笑后,继续处理着伤患。
否否脸微红,低了头。
我伸手接过否否手里的碗,伸手搂住否否,浅笑道:“加了红糖的热水,确实女孩子比较合适,我家否否既可爱又贴心,我超喜欢的。”
否否这回不止脸红了,连耳尖都红了。
水王佳眼睛微微睁大,眼中聚了神,脸上也有了神采:“你俩不会是有什么了吧?”
“有什么?”我不解的问着,顺嘴吹了吹红糖水,一口喝干了。
否否被我搂着没敢乱动,红着耳尖接了我手里的空碗。
我跟着就松开否否,重新倒进水王佳怀里,哼唧出声:“累。”
“不要矫情,你什么都没干,累得人应该是我们才对。”
我委屈巴巴的抬头看水王佳:“可我掉血呀,我感觉我都虚了,有气无力,你看我手都抬不起来了。”
我试着抬了一下手,又很快无力的放了下来。
水王佳低眉看着我:“我刚给你把过脉,你什么事都没,别装。”
我望着水王佳,慢慢撅起了嘴,越发委屈:“我没装,我真的没力气,不但没力气,身上还疼,我要挂了……”
水王佳伸手拍拍我,语气有些宠溺,还有些无奈:“行行行,你没装,你没装。你明知道你一嚎,我心就软了,你还嚎。真是的,我算是被你牢牢的把在手了。”
我满意的笑着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心思沉了沉,问道:“佳佳,问你个事,明早启程,你和任洛川是回任老先生那,还是跟我一起去袁村参加揭牌礼?”
“当然是跟你一起了。”水王佳理所当然的说道:“你现在身有不适,队伍里男多女少,我留在你身边,相互照应着,你也方便些。”
“那好!”我精神的坐直了身子,清脆的开口:“我现在要方便,你跟我一起去。否否你把风。”
否否点头:“好。”
不给水王佳犹豫的机会,我拉起她就催促她走,结伴去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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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明,陈潜派人找了辆新马车来,把旧马车上的东西搬进新马车里,惊奇的发现,汝嫣宝他们送的轮椅竟然没坏,于是我发令继续带着用。
一切安排妥当后,准备出发时,我发现九百多人的队伍有点太壮大了,于是只留下了三十个死卫护送我,其他人全部各回各岗,各司其职去了。
进了皖州地界,一路顺畅无比,无风无雨,顺顺利利的赶了两天路,总算是到了袁村。
袁村是个小山村,土地贫瘠,种地收成不好,连口粮都收不上来,只能靠种果树卖果子换钱,所以大部分男丁都外出务工谋生活,只留下老弱病残女人和小孩在村里。
生活虽然没多大难处,可小孩子读书就是个大难题了。小孩子们如果要读书,就要徒步十里地到临近的镇上学堂才有学念,学堂也提供住宿,只是费用太贵。
显然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得起的,很多母亲要在鸡鸣第一声时,就要喊孩子起床送他们去学堂,孩子们也只能带着干粮和冷饭在学堂吃,晚上再披星戴月的回家沾床既睡。这样的艰苦的环境下,鲜少有孩子能坚持下来。
因此陈是在选了袁村为皖州第一家育人学院时,我二话没说,批准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他们可都是皖州的未来,大陆的未来呀!
马车弯弯绕绕,过了好无数条田埂大坝,又穿过了一片片果林,总算是到了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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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下马车,就看到陈是、贺桓桓、一片小孩子以及一些我不认识的成年人。
否否把我抱到轮椅上放我坐好,又在我腿上搭了条薄毯子,水王佳和任洛川默默的站到了我身侧。
陈是带着那一帮人快速走进,给我行了一个鞠躬礼,道:“家主,您来了。”
贺桓桓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陈家主好。”
那些不认识的人也跟着朝我行了一礼,连小孩子们都脆生生的喊了一声:“陈家主好。”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被一个中年妇人搀扶着老者,也颤颤巍巍的给我鞠了一躬,但听他开口说话还是很是清晰又条理的:“陈家主,可把您盼来了,您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我们村的孩子们以后就有书念了!”
陈是适时开口介绍:“家主,这位老者是袁村的村长。”
我立马明白了,点头微笑很有礼貌道:“村长您太客气了,同是皖州人,我该为这些孩子尽一份力的。”
“不愧是我们皖州的大家家主,这份胸襟哪是旁人能比的了的?我们袁村真是积了大德了,才能得陈家主青睐。”老村长说着,竟然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老年人就是这样,多愁善感,说落泪就落泪。
我尽量表情柔和道:“村长,您这样说可就真是折煞我了,造福皖州造福大陆是我们陈家人世世代代为之奋斗的目标,而孩子更是皖州的未来,大陆的未来。
我们这些做大人的,理应为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真心希望,我们建造的学堂能真正的帮助这些孩子学习。”
村长还要说话,却被陈是抢了话茬:“家主,您路途辛苦,一定累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休息一下吗?”
我伸手摸了下右腿,微微点头。
陈是立刻指挥起来:“来,两边的小同学们让让,空出一条路,让我们家家主走,她受伤了,小同学们多照顾照顾。”
那一群小孩子还就真听陈是的话,让开了一条空路,陈是和贺桓桓指引着推着轮椅的否否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小院子。
这一问才知道,这小院子是村长家,村长知道我要来,特地把自己家腾了出来给我们住,他们自家人去了村民家借宿。有这么一出,我自然是要当面跟村长表示一下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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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洗漱后,我和水王佳换了身干净朴素的衣裳,也不擦粉描眉了,直接头发梳整齐就出门了。
在陈是和贺桓桓的指引下,认识了学堂聘请的两位教学先生,又认识村里乡里和镇里的几个能主事的人。
他们组成一个代表团,带着我们先参观了一番新建的学院,学院面积对于整个村庄来说已经算是很大了,前院里外五间大堂屋做教室,教室里座椅齐全,书本也都备齐了。
后院是两位先生的卧房和三间客房,院子里有个小操场,摆着几样简单的兵器,还有一口加了盖子的井。
整个学院可以说相当简陋了,但是围在门外的小孩子们,一个个睁大着黑溜溜的眼睛,一脸期待。
最大的孩子,有十一二三岁这样,与我弟弟一般的年纪。最小的孩子看着才四五岁,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脸上却神采奕奕。他们身后的妇女们,也显得有些高兴。
村长喋喋不休的诉说着村里孩子求学条件艰苦的事,说到动情处,还要擦擦眼角的泪水,搀扶着他的中年妇人也就是她的儿媳连忙安慰他。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老村长,是位好村长。
倒是陈是眨眨眼、抿抿嘴,不咋滴吭声了。
从他这个表情,我隐约间读出了不耐烦和无聊的意思。
贺桓桓也拿了手帕按了按鼻头,忍了一个呵欠。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学堂外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清脆的喊出声:“您这些话我们都听了两个月了,都听腻了,您怎么还说这些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