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之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无语了,怎么会说这种话,无奈道:“怎么就从小没有妈妈了,你不也这样过来了。”
慕南舟很明确的告诉她:“我就是没有妈妈,只有你了。”
姜惜之坐在沙发上,慕南舟开心了,觉得她同意了,立刻抱住她的胳膊,紧紧的黏住,还时不时蹭蹭。
怕触碰到他额头上的伤口,姜惜之勒令他坐好:“你没有妈妈,你还有亲人,朋友。”
“我没有!我只有之之。”慕南舟反驳,又皱起眉头:“我不认识他们。”
他才不认识他们。
他只认识之之。
姜惜之也有所思量,慕南舟确实从小没有爸妈,只知道他是慕爷爷带大的。
而且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他们的名字。
这样想,还挺奇怪的。
同时看着委屈的慕南舟,她居然还泛起同情心。
毕竟,她从小就有爸妈,慕南舟没有。
慕南舟抱住她的手臂:“我现在只有之之,其他人,我害怕。”
姜惜之同情不过两秒,又被他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给装到了:“你害怕?你刚才二话不说就给了人家一拳,哪里是害怕的样子。”
慕南舟理直气壮:“那是为了保护之之,就算害怕也要保护好之之。”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有理。
她也不想追究这些。
不过,他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留在身边对其他人也好。
只是她要照顾一大一小。
“好吧,依你。”
“之之真好!”慕南舟脸上有了笑容,抱住她。
翌日。
姜惜之这一觉睡得很香,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两双一大一小的含笑眼眸。
“之之,你醒啦。”
慕南舟正在陪祈月玩游戏。
两人穿着一样的病号服,乍一看,就像真的父子一样。
看见姜惜之醒来,他将手机丢弃一旁,跨步来到她身旁。
姜惜之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发现在病床上。
“阿姨,爸爸一整夜都守着你,见你睡得不太舒服,又把你抱上床来的哦。”祈月话说完,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经过相处一晚上的相处,祈月已经习惯叫慕南舟爸爸。
但没有姜惜之允许,他还是叫她阿姨。
慕南舟唇角上扬,很喜欢这个儿子,会说话,也聪明,
同时他的眼神期盼的看着姜惜之,仿佛在说:我照顾了你一晚上,快夸我。
姜惜之看着慕南舟,还是那个慕南舟。
还以为第二天他能恢复原样。
见她许久没回应,慕南舟的神情越来越失落了,就像得不到糖的孩子。
姜惜之只好竖起大拇指,夸道:“你真棒。”
慕南舟这才满意,笑着说:“那以后我都要对之之好。”
姜惜之叫了早餐,看着他们都吃下,食欲不错,说明身体没有大碍。
刚好警察局来电话,让姜惜之去做一下笔录。
慕南舟也需要去。
于是,在吃完早餐后,姜惜之嘱咐许毅多照看祈月。
来到派出所,赫晨刚从审讯室出来,看到他们来了,又见慕南舟受伤,关切的问:“南舟,你受伤了,问题大不大?”
慕南舟拧眉:“你谁,叫我做什么?”
他似乎只要离开一个地方,就会很警惕,跟在姜惜之身边,四处查看。
郝晨愣了一下,看向姜惜之:“怎么回事?南舟怎么不认识我了?”
姜惜之道:“他摔了脑袋,只依赖我,但这种情况和普通的摔脑袋失忆不一样,他是有第二人格的特征。”
她努力向他解释,让他有心理准备:“可能是慕南舟从小就没有爸妈,让他没有安全感,或者是有某种阴影存在,让他第二人格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郝晨听姜惜之解释这么多,沉思了一下,说道:“他父亲还在。”
姜惜之惊愣了:“什么?”
她就没见过他的父亲。
也没有听慕爷爷说起过。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郝晨还有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他现在只信任你,你就多和他在一起,不要离开他,惜之,为了他不再受到伤害,你不要拒绝他,麻烦你了。”
他似乎也对他的状态并不吃惊,只是叮嘱,然后又说:“叫东子的那名男性,是个地头蛇,我怕他会有同伙,会对你们进行报复,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们先去慕南舟的地盘。”
姜惜之脸色凝重,“付冬玲他们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对于伤害孩子的人,她希望付冬玲能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那几个人的处置结果还需要法院那边的判决。”赫晨道:“不过你们放心,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虐待孩童这个罪名,还需要孩子的验伤报告。”
姜惜之点头:“我知道了。”
她开始进去做笔录,讲事情经过,大概讲了半个小时。
慕南舟什么都不记得了,让姜惜之来复述情况。
快结束的时候,慕南舟却忍不住了,看着警察,道:“伤害我孩子的那些人呢?”
警察愣了。
“把他们叫出来,我来审问,我看看他们是哪几根葱,敢动我的儿子。”说这话的时候,慕南舟十分的严肃。
警察一下不知怎么说,抬眸看向郝晨:“老大,这……”
郝晨道:“差不多完了,你可以下去了。”
警察赶紧跑了,觉得这种要求在警察局能提出来的都是神人。
“怎么走了。”慕南舟拧着眉,眼底冒火了,站起来:“我的话你敢不听!”
姜惜之赶紧拉住他:“你把自己看成青天大老爷了,还得听你的命令,坐好听话,不准说话!”
慕南舟这才隐忍,收敛,冷哼一声,又坐回去。
郝晨说:“惜之,你带南舟回去,记得我说的话,不要逞强。”
姜惜之知道他说什么,自然也不敢拿自己和祈月的命去做赌注。
回到医院,给祈月做了验伤。
他们准备出院。
霍肆他们来接人,都不用说,他们也就得到消息了。
秦不深只觉得慕南舟可怜,拿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怕死的抱住他:“南哥,我一定会把你的脑袋治好,让你不像现在这般孤苦无依。”
慕南舟还是很听姜惜之的话,没有动手,只是嫌弃的推开他:“你在说什么,你才孤苦无依,我有老婆,还有孩子,你有什么。”
秦不深哭到半路似乎更伤心了。
说得挺对。
他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
他更应该担心自己。
听着他们的对话,姜惜之都得直摇头,发现是多了两个显眼包。
半山腰,车子缓缓驶入庄园。
祈月从未见过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这只在动画片里见过,他好奇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和建筑物,很是兴奋,又想与姜惜之分享:“阿姨,快看,是城堡,是公主王子的城堡,好漂亮。”
姜惜之只是笑了笑,对孩子来说,一切新鲜事物都那么的惊奇。
她第一次来这里,与祈月一样,对这里很陌生。
她也从未想过,慕南舟来到帝都,会有自己的一片庄园。
抬眼望去,庄园占据半了山头,风景美不胜收。
能在这立户,基本上整个山头都是他的。
她有很多的疑惑,可是看着慕南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车子停下,门自然的打开。
出来一个中年女性,头发全包着,面露慈祥,十分有礼仪的站在那等候。
车子开进去,慕南舟先下车,中年女佣喊着:“欢迎少爷回来。”
慕南舟朝她点头,又跑过来给姜惜之开车门。
中年女佣看到姜惜之那一刻,有些惊愣,随后又欣慰的笑了,热情的喊:“这位就是少奶奶吧。”
姜惜之对她的称呼更加心慌:“我不是,我不是少奶奶。”
女佣看着慕南舟对她的态度,笑得很开心:“现在不是,以后也得是,我从来没见少爷这么开心过,刚回来的时候,少爷郁郁寡欢,躲在书房里不出门,现在倒是变得开心了,这都是小姐的功劳。”
姜惜之只觉得这个女佣很有礼仪,五十多岁,身上的气质非常好,皮肤很白,五官立体,有种西方人的特征,不像是普通富人家的女佣。
看着偌大的庄园,姜惜之更加怀疑他的生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中年女佣看着后面还有人:“你们都是少爷的朋友,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房间。”
“麻烦了,安娜管家。”霍肆礼貌的说。
安娜朝他笑了一下。
秦不深见这神秘的庄园,不由觉得很震惊:“南哥在这还有庄园呢,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这风格有点像西方的建筑,连佣人都是,安娜管家,南哥小时候真的就住这里?”
安娜回答:“是的。”
“深藏不露,这么多年都没说过,也没和你们说过吧,霍肆,妄悔。”秦不深很意外,就怕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那岂不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都白干了。
霍肆道:“我现在才知道。”
妄悔双手环胸,表情很冷淡:“没听过。”
安娜道:“少爷四岁之前都住在这里,后来被慕老爷带走了,就再也没来过了。”
砰。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慕南舟直接把他面前这房间的玻璃砸碎了,他表情严肃,眼睛里夹杂狠意,冷声道:“这个房子怎么还留着,把它砸了,烧了!”
闻声,安娜的脸色也不对劲,也不做反驳:“好的,少爷。”
她立马招呼下人去准备。
姜惜之见他对这里的一切如此苛刻,问道:“安娜管家,你不觉得慕南舟很反常?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
安娜面色带有愁容,也没有多藏着,对她说:“可能少爷最在意的是夫人的死吧,二十多年来都没回来过这边,我以为我服务庄园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他了。”
说着,安娜的眼眶通红,有种难言的心痛。
姜惜之凝视着慕南舟。
慕南舟回头看向她时,脸上的表情转变很快,刚才还一脸凶狠,这下又布满了笑容。
“之之,我们进去。”他牵住姜惜之的手,又带上祈月。
祈月进去后,里面的空间很大,是他这辈子都没看到过的豪华,他忍不住喊:“哇,好大的沙发,好大的电视。”
他看着有一百多寸的电视铺在墙上,视觉上比他的人还要大好几倍:“我从来没住过这样的房子,爸爸,这真的是你家吗?”
他有点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眸,懵懂,又崇拜。
他知道叔叔有钱,可没想过这么有钱。
是他不敢奢求的富裕。
“是我家,以后也是你家。”慕南舟道。
祈月开心的跳:“哇哦,我住上大城堡了,我比大雄都要幸运。”
霍肆还站在外头,他一动不动,就盯着安娜管家请来的工人,二话不说就把那套不算大的房子的墙给砸了。
他注意到慕南舟对这房子的反应很大。
可砸开的那瞬间,里头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空房间。
现在的慕南舟可能是恐惧留下来的人格,那就是四岁之前不美好造就的。
这个房间可能有故事。
刚才听到安娜管家说到慕南舟母亲的死,是不是在这个房间去世的呢。
至于慕南舟的父亲。
他以前见慕老爷子的时候,他也没提起过这个儿子,那个时候没想过会有这茬子事,自然也没问过慕老爷子……
秦不深见霍肆站在那不知道想什么,喊道:“霍肆,你站在那做啥,赶紧参观呀,这比慕家要神秘吧,你看这么多树,这么多后山,就像电影里,古老的城堡后面藏着吸血鬼一样,都可以去探险了,我要和妄悔去后山看了。”
“你们去吧。”霍肆回过神来,淡淡的说。
秦不深抿着嘴:“你都不担心人家一去不回呢,万一有风险呢?”
霍肆都懒得看他:“有妄悔护着你,你就算摔下山崖瘫了,妄悔也能把你背回来。”
“你……”秦不深不高兴了:“你诅咒我。”
霍肆没理他。
妄悔面无表情的催促:“赶紧走吧。”
秦不深猎奇心重,至少懒得说他了。
霍肆见安娜在一旁看着,叹着气,与佣人说:“这房子不要也罢了,免得留下不好的回忆。”
霍肆走上前,面带笑容,友好的问:“安娜管家,我和南舟这么多年的好朋友,都没有见过南舟的父亲,不知道慕先生在何处?”
安娜愣了一下,又和颜悦色的说:“其实,少爷的父亲并不姓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