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舟从来都是理智的。
不会做过于冲动的事情。
他们也相信他只会去熟悉且经常去的地方。
但这一次,他们高估了慕南舟。
找遍了他们以为的位置,却没有看到慕南舟的身影。
这倒是把他们给急坏了。
秦不深尤为明显,他像是慌了神的脱兔,各种询问,实在找不到办法,便去了姜惜之的病房前。
他挺懊恼,果然感情是世界上最致命的,连一向冷酷的慕南舟也一样,逃不开被感情困扰。
但看着紧闭的病房,完全不在意的姜惜之,这又是何必呢。
南哥再怎么受伤,人家也不关心一点。
看着门前守候的妄悔,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愤愤不平道:“你可是真听话,你守着她又什么用,南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失踪了,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得哭死,你居然不去保护他!”
妄悔双手环胸,看起来疏远冷漠,又望着指责他的秦不深:“我只听命令。”
他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主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像秦不深那样,会有感性的一面。
“你可真听话!”秦不深脸都气红了:“让你往前,你都不带往后的,让你去挑粪,你去不去!”
妄悔不太想搭理他,过于无理取闹。
面对一个闷葫芦,秦不深发泄不了,他很生气。
他很想敲开门,去骂姜惜之一顿,走到门口,手抬起来,又放回去,道:“姜惜之,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不会说你了,南哥失踪了知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伤,身边又没带人,要是他陷入危险,就是你的错。”
说着,他来劲了,叉着腰,指着门,发泄他剩余的精力:“我说你和南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他为了你受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可你每一次都推开他,冷冰冰的,就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你却一直捂不热,我怀疑你没有心!”
姜惜之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本来很沉默,心情在低谷。
抬头看着门,听着秦不深聒噪的数落。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早就看明白了,你,就是南哥的克星,从小到大都是,不对,你是我们的克星,谁遇到你,都得倒霉。”秦不深喋喋不休:“要是没有你该多好,南哥好好搞事业,那些敌人估计都踩在脚底下了,偏偏被你给搅和了,姜惜之啊,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
刚好,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秦不深吓得一跳,赶紧往后躲。
他顿时没那么有勇气了,往妄悔身后躲起来,伸出脑袋看向走出来的姜惜之,还紧张的说:“你你你,你出来做什么,是想对我动手?”
他索性撩起袖子,一副我很强的样子说:“别以为我怕你,你来,我可是会打女人。”
姜惜之眸色冷淡的看向手舞足蹈的秦不深:“不是你说我躲在里面不出声?我出来,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
秦不深属于狗仗人势,一碰面又会怂,他咽口水,一下子也没有其他话说,道:“没了,说完了。”
姜惜之道:“你也挺忠心的,怎么不跟在慕南舟身边。”
这话秦不深爱听,骄傲的说:“我当然忠心,我可是南哥的左右手,这不是跟丢了嘛,跟得上,我不就在了。”
“那你就寻着气味去找。”姜惜之道:“我累了,想休息了,别在我门前叫了。”
“气味?”秦不深还没听明白,反应过来,气愤的说:“姜惜之,你在说我是狗,你……”
砰!
只是紧闭的门回应他。
秦不深吃了一鼻子的灰,恼羞成怒了,又不敢对她怎么样。
回头看向妄悔,不平的说:“你看到没有,这个女人就这样对我,你也不帮我,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妄悔转移目光,道:“我还是去找南哥。”
不等秦不深说话,他消失在他面前,图个清静。
“坏人,都是坏人!”秦不深暗骂:“我也去找!”
夜晚,医院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走廊偶尔会传出脚步声。
姜惜之困在病房里,就没有出去过。
她没有打开灯。
黑暗让她内心平静,不用看清楚这个世界。
突然。
她听到门口稀疏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抬眸,接着外面的光线,门缝底下有影子。
有过今天的事情,她很警觉,总觉得会有人冲她而来。
门口并没有人守着,妄悔去找慕南舟去了,有人来,她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她下床,拿过旁边的台灯,靠着墙壁,等人出现。
门被推开了。
姜惜之的心跳到了嗓子口,看到进来的一个黑影,她立马抬起手,“啪”的一声,灯却亮了。
她抬起手,想要给他一下。
看清楚人影,手却停在半空中。
“之之。”
姜惜之震惊的看着他。
“之之。”慕南舟抬眸看向姜惜之,唇角微扬,立马扑过去,抱住她:“之之,原来你在这里,我好想你。”
姜惜之被他抱个满怀,错愕,震惊,又不敢相信。
“之之,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慕南舟见她不做声,身体很僵硬:“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会乖的,乖乖的。”
姜惜之拧着眉,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喝酒了。
他很少喝酒。
有应酬,出席重要场合,喝酒也只会抿几口,从来不会喝醉。
因为他酒量很低。
喝酒会耽误许多事,比如现在。
他会变得不正常。
“之之,之之。”慕南舟缠绵的喊着她的名字。
姜惜之手握成了拳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醉了。
上一次,还是很久以前。
她最喜欢他的那段时光。
他在宴会上喝醉酒,半夜跑到她家来。
她口渴下楼喝水,进卧室,却见窗外一个人影爬进来。
她吓得大叫,却看到是慕南舟。
当时她很吃惊,谁知道他进来就抱着她。
也是这般粘着她。
与那个正常的慕南舟完全是两个样子。
喝醉酒就叫着“之之”,让她抱有希望,存留幻想。
她对他的爱,是一次次的失望,又给以了希望,才能存活那么久。
这一次,姜惜之把台灯放下,双手扯开环抱她腰的那双手。
慕南舟看到她这个动作,不解的凝视她,见她很冷酷,心受伤了,眼眶通红,问:“之之,你在推开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