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之心里一顿,只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毛骨悚然。
他什么意思。
以前,他不会这样。
更不会欣赏她穿什么衣服。
她觉得很有压力,就像已经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
完全没有了保护色。
也害怕他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的手拂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是灼热的,快要刺伤她。
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看她的眼神,都会让她感觉到害怕。
慕南舟的手抚摸她的大腿,撩开了她的裙摆。
姜惜之身体一僵,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慕南舟停了手,回眸,呼吸急促,却又十分克制的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今晚你就跑不掉了。”
姜惜之很害怕,又很生疏,怎么才让他对自己没兴趣。
怎么才让他不会再看她一眼。
慕南舟还是松开手,站了起来。
离她最安全的距离。
体内的欲望告诉他,他不该再这样靠近她。
不然,真的连他自己都克制不了。
这个时候,不该迷恋她的身体。
姜惜之并没有放松警惕,有过一次,就会想他会不会反悔,只要他待在这个房间里,就是不安全的。
慕南舟平复了气息:“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姜惜之的房间。
房间里安静了,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她坐了起来,面色苍白,身体在发抖,又光着脚下床,缓慢的走到了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身影,纤细,高挑,长发齐腰,脖子上、胸口都有他留下来的吻痕,仿佛面色都变得娇媚了。
红色性感的睡裙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情。
这不是真正的姜惜之。
不应该是这样。
姜惜之连忙把睡裙脱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又换上一件保守,散发不了女人味,非常厚实的睡衣。
这样才符合她。
只不过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平凡女人。
慕南舟走出房间,尝到了甜头,精神状态都不错。
然而他出来时,刚好遇到纪秋梨。
他暂时让她与星河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有些习惯改变不了。
为了让星河适应新生活,也只能这样。
他看着纪秋梨下楼,也跟着下去,只见她去了厨房。
随后厨房内燃起了火,架起了锅,也看到她在忙碌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打量她的一举一动,但也没有惊动她,只是审视的目光。
纪秋梨从冰箱里拿出两个梨子,转过身,刚好撞见慕南舟高深莫测的身影。
她吓得一大跳,手里的梨子差点掉在地上。
“慕总,你怎么在这里。”她道。
慕南舟不冷不淡的问:“你在做什么?”
纪秋梨撩了撩耳后的头发,比较恬静,把梨子放在案板上,切成块:“我准备煮点冰糖雪梨给星河喝,每晚他都要喝,这样睡得更好。”
慕南舟双手环胸,盯着她切菜的动作,很熟练,像是经常下厨,询问:“你之前也是个大小姐,会亲自煮东西?”
纪秋梨说:“我挺喜欢做菜的,这也是生活的一种乐趣。”
她把梨子削皮,切好了,一起放在水里。
又加入红枣,盖上盖子。
“我没看到煲汤用的锅,只能用这个锅了。”她用锅铲化开冰糖,回过头,温柔的说:“慕总,你想不想喝,反正都要一起做,你也喝一点吧,对嗓子好。”
慕南舟的眸子从她身上转移,淡淡的说:“不用了,既然你喜欢做菜,那厨房的工具你问做菜的阿姨。”
本来纪秋梨很有兴趣,但听到他说不用了,眸色有些暗淡。
随后她又拾好心情,回答:“好,谢谢你了,慕总。”
慕南舟没有再过多关注她,上楼之前,说了一句:“小事。”
“不只是这个。”
纪秋梨已经把东西弄好。
只需要煮二十分钟。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从厨房追了出来,与慕南舟面对面。
看着慕南舟,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拘谨的说:“今天你帮了我,所以我想谢谢你,那不是小数目,如果不是你,我们娘俩没有好日子,不过,慕总,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慕南舟却道。
“啊?”纪秋梨愣了一会,来不及反应他的话,不知几个意思,尴尬的笑:“慕总为什么这么说?”
慕南舟眸色平淡,非常直接的说明情况:“我做的一切是为了星河,我的儿子,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那你们娘俩出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自然这笔钱也不需要你还,你只要带好他就行了!”
他的话冷淡得没有一丁点感情。
好似星河只是与他有血缘这一层关系。
至于亲情这么影响情绪的感情,不需要维系,基本上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义务。
纪秋梨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慕南舟那张冷漠的俊脸,眼底的情绪也不高,疏离,又极其冷酷。
很难靠近。
就连她有星河,也很难去靠近他。
她有种错觉,正在与一个没有人类感情的男人在对话。
她也不想一下距离拉得太近,让他反感,后退几步,又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星河,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你知道就好。”
十几分钟后,冰糖雪梨煮好了。
纪秋梨端着盘子,一壶冰糖雪梨,一个碗,上楼,来到房间。
星河正躺在床上,那只他很喜欢的布朗熊躺在他身边。
见她进来,又赶紧坐好,喊道:“妈。”
纪秋梨应了一声,热情的拿着碗,从壶里倒了一些,用勺子搅和了两下,看着星河温柔的说:“星河,我给你煮了冰糖雪梨,煮得有点多了,我们一起把它喝完吧。”
星河看着那碗冰糖雪梨汤,眉头微拧,犹豫了一下,问:“妈,你炖这么多,喝得完吗?”
纪秋梨饶有兴致:“怎么喝不完,都是水,你可以多喝点,晚上睡得舒服。”
星河没有做声,但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喝冰糖雪梨。
他可以吃梨子。
但不喜欢吃煮熟的梨子。
小时候感冒就喝这个,喝得太多,他从生理上不喜欢。
纪秋梨见他眉头微皱着,对她煮的东西也没那么热情,眼底浮现受伤的情绪:“怎么了?是不想喝吗?见到爸爸了,是不是不想要妈妈了?连妈妈给你煮的冰糖雪梨也不想喝了。”
星河立马反驳:“没有,妈。”
纪秋梨坐在床边,问:“那你会一直爱妈妈吗?”
星河盯着纪秋梨期待的眼神,微微抿唇:“当然,我一直都很爱妈妈。”
“乖孩子。”纪秋梨把勺子递到他嘴边:“把这个喝了,你不喝的话,妈妈就只能全喝了。”
她煮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人喝完。
他道:“我喝,谢谢妈,我自己喝。”
他想端碗。
纪秋梨却十分执拗,不让他端着,眼底很温柔:“你受了伤,当然是妈妈喂你,就算你长大了,妈妈也是最疼爱你的那一个。”
见此,星河也就只能随她了。
忍着生理性厌恶,喝下她煮的冰糖雪梨汤。
之后,纪秋梨睡在沙发上。
星河躺在床上,侧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纪秋梨,搂住怀里的布朗熊才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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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惜之今天很晚才从卧室出来。
这个时候,慕南舟已经不在老宅。
她熟练的从工具房里拿出浇花用的水管,往花园的方向走。
老宅比较大,种的花草树木繁多,大多数都是慕爷爷在家的时候,闲来无事种下来的。
这里,还有一些市面上快绝迹的稀缺植物。
都需要精心培养。
她刚走到后花园,看到地上有一根水管,正在运作。
她抬起头,见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花园里,手里拿着水管细心的灌溉每一株植物。
“纪小姐,其实不用你这么辛苦。”老管家在旁边。
纪秋梨穿着朴素,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针织外套,头发披散着,温婉,有贤妻良母的风范。
她道:“我住在这,就该做点什么,放心吧,老管家,我不会把这些花草弄死的,我知道这花园里还有许多稀缺植物,价值连城。”
听她这么说,老管家便好奇的问:“纪小姐,这么懂?”
纪秋梨撩了撩头发,看起来十分自信,笑看着那颗价值不菲的树:“懂一点,这颗金丝楠木应该有很多年了,长得真不错,但这一株幽灵兰花,应该还没开过花吧。”
老管家也有些吃惊,不由向她请教:“这株幽灵兰花是从海外带回来的种子,发了芽,不长叶,一直没开过花,老爷在家的时候,可拿它当宝贝。”
纪秋梨笑道:“幽灵兰花不长叶子,很正常。”
老管家再次吃惊:“啊,是这样啊,难怪了。”
纪秋梨又道:“施肥太多了,它需要特定的土壤,这么稀缺的花种没有死就很不错了。”
就这几点,老管家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纪秋梨一大早起来,在照顾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比较懂这些植物科目,能拿出来说两手。
姜惜之见她信手拈来,也得自愧不如。
她最多修剪树枝,做做造型,清理杂草。
现在,这花园也不需要她打理了。
“姜小姐。”
这时,纪秋梨看到姜惜之,热情的喊着她的名字:“你站在那多久了,怎么不过来?”
姜惜之抬眸看去,张了张嘴:“我是来……”
“老管家和我说过了,除了花匠打理之外,你每天都来花园,这些观景都是你修剪的,修剪得真好看,我都自愧不如了。”纪秋梨夸赞她。
她这样抬高她,倒是显得她有些惭愧了。
姜惜之拿着管子走过去,回应道:“哪里,你比我懂,认识这么多植物,连这株幽灵兰花也知道,这是慕爷爷最操心的那株兰花了。”
“我会让它开花的。”纪秋梨拿过铲子铲土:“不该种在这里,老管家,你不介意我把它移走吧。”
老管家其实也挺担心,仅此一株,要是死掉了,很难再找到:“纪小姐真有办法?”
“你相信我。”纪秋梨自信:“只要不出意外,它会开出花来。”
老管家心一横,暂且相信她一回:“那就麻烦你了,要是你能培育出它,少不了你的好处。”
纪秋梨道:“老管家,说哪里的话,别这么客气。”
幽灵兰花要是还能开出花来,老管家也高兴。
姜惜之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拿着水管去浇水,按照她以前的顺序依次浇过来。
纪秋梨把兰花移入了盆子里,回头见姜惜之在浇水,说道:“姜小姐,那里不用浇水了,你再浇一次,也是徒用功,浪费水,也浪费你的力气。”
姜惜之看着地上湿润润的,确实已经浇过一次。
那这花园确实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又把水关上。
纪秋梨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手上全是泥土,是在认真干事,她意识到什么,抬眸与她说:“不好意思,是我抢了你的活干了。”
姜惜之说:“没什么,纪小姐,你懂行,这里就交给你了。”
纪秋梨咳嗽了几声,病还没有完全好,面色也会有些憔悴,她看着姜惜之随和的笑:“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又是慕总的青梅竹马,就不要这么生疏,你叫我秋梨,我叫你惜之吧,关系应该亲密一些。”
姜惜之顿时沉默了。
“妈。”
星河来到花园。
姜惜之看过去,见他手里端着一碗中药走过来,依旧沉稳冷静,走到纪秋梨身边:“这是佣人阿姨煎的药,你先把药喝了。”
纪秋梨用水洗了手,在身上擦干净,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为了你,妈妈会好起来的。”
星河紧紧盯着她把药喝完。
看到这一幕,姜惜之心底敲响了警钟。
纪秋梨是星河的母亲,以后也会是慕南舟的妻子。
确实,她们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比起身份上的尴尬,她尴尬的程度更大。
“阿姨。”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星河已经走到她面前来。
她垂眸,缓过神来:“怎么了,星河?”
星河从西装口袋里小心翼翼拿出那盒包装完整的糖给她:“这是管家爷爷给我买的糖,我知道你也喜欢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