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了一些,发现有一道视线在身后。
他抬眸,只见姜惜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笑。
他知道,这个笑容不是对他,而是通过他看向别人。
他站起来,面对着她问:“阿姨,看着我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姜惜之眼神恍惚,眨了眨眸子:“开心的事啊?很少,不过我在这遇到你也是一种缘分,算是一件开心的事吧。”
也许年纪相仿,还在这种特定的巧合遇见。
会让她的内心比较柔软。
她不知道有什么能给他的。
小孩子,总会喜欢吃糖。
她身上没有糖。
可她好像还有一个从寺庙求来的梨子,她拿出来,递过去:“初次见面,阿姨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有这个梨子……”
她递过去,发现梨子外皮撞得有些氧化,比较难看,拿不出手,往回收了收:“不好意思,好像有点难看。”
男孩见她兴高采烈的拿出来,又窘迫的收回去。
小心翼翼的。
他不想拒绝她的好意,伸手:“没关系,我喜欢吃梨子。”
他接过梨子,在姜惜之的注视之下咬了一口。
汁水在嘴里,梨子的香味蔓延,非常解渴,他看着姜惜之道:“挺甜。”
见此,姜惜之唇角上扬:“供果,能给你带来福气。”
男孩愣了:“你把求来的供果给我吃了。”
去寺庙求神的人,都会带来供品。
这就不是一般的果子了。
姜惜之道:“菩萨会保佑你岁岁平安。”
男孩把梨子没咬坏的另一半给她:“你的福气都给我了,那你也要沾点福气,给你吃这一半!”
姜惜之摇摇头,拒绝:“梨子怎么能分半呢,这不吉利,你吃吧,反正也没有多少。”
男孩又把梨子收回去,仔细的多看姜惜之几眼:“阿姨,你真温柔。”
比他见过的人都要温柔。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他还是必须认可这一点。
比他母亲还温柔。
有亲和力,又很亲切。
男孩看了一眼手上的电子腕表,已经到了时间:“阿姨,我要走了,妈妈找不到我会担心,有缘再见!”
他拿着梨子的手朝她挥挥,抱着他最喜欢的布朗熊走远。
“再见!”
姜惜之也朝他挥手,可她的目光注视他的背影。
小小的一个背影,却有让她逐渐变强大的力量。
挺懂事的一个孩子。
也让她很羡慕,他的母亲。
姜惜之回去,已经天黑,很晚了。
老宅外面亮着昏暗的路灯,照亮前行的路。
这一条道非常安静,处于富人区,又没几户人家,所以显得十分寂静。
门口停着熟悉的车。
她有好几天没见到他。
也以为他会在云亭别墅,极少的日子回老宅。
走到客厅,慕南舟正在沙发上坐着,没有平时那么忙碌。
专门在等她回来似的。
她出于礼貌,顿住脚步,问候了一句:“你怎么坐在这?今天不回云亭别墅吗?”
电视机正在播放着财经新闻,慕南舟侧头凝视姜惜之一眼,她那白裙子落了灰,还有她包裹着丝巾的手。
他危险的眯着眼,问道:“去一趟寺庙,用得着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姜惜之看着裙摆上的污渍,下意识用手拍了拍:“寺庙里发生了点事。”
慕南舟瞧着她手上的丝巾:“发生了什么?这丝巾是谁给你的,你不会用这么好的丝巾。”
姜惜之抬了抬手,唇角上扬:“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孩,他给我包扎的,是个挺绅士的小男孩。”
慕南舟不高兴了,她提孩子,会让他想起她与别人生过孩子,冷着脸问:“提到孩子,让你喜又让你忧,是不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总会想到你送走的那个孩子,然后追悔莫及,想要找到他?”
他的语气冷漠,透露着一股厌恶她的情绪。
仿佛做母亲这方面,她十分的下作。
她确实不适合做一个母亲。
因为她没有保护好她的宝宝。
但没有他想得那么坏。
姜惜之垂着眸,睫毛微颤,面色灰白,压力之下,手不由握得紧紧的。
伤口不想去触碰,又不想担着一个邪恶的罪名,她道:“你弄错了,我没有送走他,他已经……”
“姜惜之,你给我滚出来!”
外面响起了谩骂声。
“敢做不敢当,躲在慕家老宅算什么本事,做出丧尽天良的事,还敢躲起来,我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多坏!”
“害惨了姜家还不够,还得害我们秦家,你好歹也是妹妹养大的,妈以前也是你外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这么恶毒,屡教不改,是牢房还没坐够吗?!”
“你们大喊大叫的做什么啊,搞得我们还休不休息!”沈如君很早就听到外面在叫嚣,结果出来就见到好久不来着的秦家人,很吃惊:“哎呀,什么风把你们吹过来了,又发生了啥,让你们这么生气!”
来得人是秦老太的大儿子与儿媳,秦正与刘淑。
车停在门口,气急败坏的囔囔。
见有人来了,也不怕闹出更大的动静。
刘淑也是个圆滑的人,道:“顾夫人,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了,还不是姜惜之那丫头,多少年不见了,还是那么刁蛮任性,我妈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就是这臭丫头搞的!”
秦正叹了口气,气愤不已:“怪就怪我妹妹把她宠坏了,教训还没受够!”
沈如君不知道发生了啥:“什么?秦老太在医院昏迷不醒?姜惜之做了什么啊?”
刘淑盛气凌人:“她把我妈推倒了,我妈年纪那么大了,怎么经得起她推!还得说这臭丫头白眼狼,我妈对她那么好,要不是我妈给她找到亲生父母,怎么会让她找到家啊,她不感激就算了,还这么大逆不道,慕家就该认清楚这丫头是个怎样的狼心狗肺!”
沈如君很八卦,这个节骨眼上当然是幸灾乐祸,同仇敌忾:“你别说了,我妈不也对她那么好,最后怎么的,不也被她克死了,我就说这丫头不吉利,她啊,迟早会连累慕家!”
“那更得把她赶走了!”刘淑眼里都是嫌弃:“真晦气,她留在这,谁都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