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没在意。
这次,慕南舟犹豫之下,眸色深沉,在她的害怕的往后缩时,还是伸手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
姜惜之身体在抖,整个紧绷,抗拒,死死的闭上眼。
巴掌没有落下。
也没有疼。
而是感受到脸颊被温暖覆盖。
她再次震惊,唇瓣却失去血色,许久没反应过来。
慕南舟的大手抚摸她苍白的小脸。
一只手就能包裹住。
她的脸又小又尖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
粗粝的指腹划过她还有些淤青的嘴角,又摸着她被打过的脸。
眼底,转眼即逝的温柔。
随后那不可多见的柔情被冷漠覆盖。
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慕南舟把西装脱了下来,盖住她湿透了的身体。
他松开了手,仿佛刚才没有摸过她脸一般,冷漠的告诉她:“姜惜之,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上许多的事情都是无解的,不要问那么多问题,今天来找你,明天漠视你,这种事也会发生,不要对一个男人抱有期望,如果你有了期许,得到的只有失望!”
余温在脸颊处消散。
她小时候的一个梦,这个狼狈的处境却实现了。
可她不做梦了。
只是很讽刺。
他说的,她不该有任何期许。
她对他,不敢再有期许。
或许今天来找她,只是个巧合而已。
“我不敢。”姜惜之淡淡的说。
慕南舟望着她垂头,睫毛微颤,说着这么一句话。
不敢对他有期望。
所以对沈林成还有期望?
慕南舟加上一句:“对沈林成也不该有期望,你该过好的是你的人生!”
姜惜之抬眸:“我还有好的人生吗?”
“怎么没有?”慕南舟淡声道。
姜惜之又问了一句:“如果宋伊人有什么问题,你不会从我身上取走任何一样东西吗?我还可以正常的生活吗?”
提到宋伊人,慕南舟眸底变的极其冷漠,似乎与她靠这么近,都是一种过错,又冷声道:“姜惜之,你不要得寸进尺,逃避责任!宋伊人活着,好好活着,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至于之后她需要什么,你也得随叫随到!”
姜惜之看着他冷漠的脸色,基本上明白了,她还是逃不过这个束缚。
只要宋伊人没醒来,他就不会放过她。
之后,宋伊人再需要什么,他也会让她去医院。
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
只因为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了。”
姜惜之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的畏惧,只是黯淡无光的争取道:“那,我可以不用那么痛苦吗?如果真的要做手术,需要我竭尽全力,请快一点,就算死,也比活活受折磨强。”
慕南舟很出乎意料她的回答,看向她苍白无力脸,眼神里只乞求一个痛快。
心底不是滋味。
姜惜之四处看了看,确定他不会来,也没有偷偷躲在那个角落,期许也烟消云散了。
她想,她不会再来了。
让她痛苦的地方,都不会再去。
她再次抬起眸子,是清醒了,目光直视前方,又开始缓慢的往前走。
慕南舟看着她萧条的背影,短短几分钟,仿佛一下子又沧桑了许多。
看着这个满是伤痕又倔强的身影,他的左心房却不安的在跳动。
他紧紧握着拳,对他刚才说过的话,又有点不忍心起来。
随后,见她娇小的身影走着走着,突然往后一倒——
平时镇定冷淡的慕南舟却瞳孔微缩,三两步上去接住她瘦弱的身体。
姜惜之头晕晕的,头重脚轻,正在发高烧,脸颊烧得通红,昏倒那一刻喊着:“沈林成!”
慕南舟清楚的听见了。
不是“南舟哥哥”。
而是“沈林成”。
以前做梦都会喊他的名字。
现在是其他男人。
慕南舟再怎么忽视,也无法忍受明明是他找到她,她嘴里喊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就像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被被人夺走了。
他眉头微皱,脸极冷,用力握住她的细腰,盯着她的容颜,十分严肃的说:“叫南舟哥哥。”
姜惜之头很疼,身体也很疼,仿佛有一根铁链紧紧勒她的腰。
她好难受。
很想挣脱这个束缚。
“叫南舟哥哥。”慕南舟再次强调。
这个词再也无法从姜惜之嘴里叫出来。
就是本能的一种反应。
她只有远离,才能远离灾难。
只是,有个强迫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是一场噩梦。
一头凶恶的野兽在追着她,张开了血口,要把她吞没。
她害怕。
使劲的往前跑。
却怎么都逃不掉。
慕南舟见她始终不肯喊出口,语调也放轻了些:“姜惜之,叫南舟哥哥。”
一滴泪从姜惜之眼角滑落。
落在了慕南舟的手上。
雨水夹杂着泪水,只有泪水是温热的。
姜惜之皱着眉,脸烧得通红,眼角的泪水源源不断。
不要在逼她了。
慕南舟沉浸在执念里,这一滴温热又让他清醒过来。
看着她难受得呼吸困难,他无奈的深呼吸,冷着脸,又把她横抱在怀里。
一步步从雨中走过,来到他的车旁,又小心翼翼的把她放进车里。
慕南舟还是把她带回了云亭别墅。
于妈一直在等,不敢睡。
她有个习惯,除非慕南舟通知不回家,她才会不等。
不然,多晚,她都会等。
不放心。
慕南舟是她一手带大的,如同她亲儿子,等到他回来才安心。
见他浑身湿透了,她十分紧张的跑出去:“少爷,你怎么淋湿了……”
却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乍一看,姜惜之。
她惊愣了片刻,又道:“哎呀,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ps: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