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浅鼻子一酸,冷谦寒真的很优秀,冷氏集团不仅起死回生,还跻身青城榜首。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但是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一下惊吓似的晃过神,“司机,司机,我要下车,麻烦停车!”
她见不得冷谦寒,所以着急喊下车,喊得大声。
“我要下车,司机停车,停车……”她死命催一样,还拍打扶杆。
“喊什么喊!?前面就是公交站了,乡下来的吗?不知道大城市不能中途停车吗!?”司机不耐烦,一股怨气。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沐清浅,真是丑人多作怪啊,丑得不堪入目!
“对不起……”
沐清浅头低下去,说对不起,声音很轻,觉得很抱歉,是自己失态了。
公交车很快到了站台,她还是急忙下车。
跳下去的,差点崴了脚,还一个劲地逃离,仿佛冷谦寒会追上来一样。
跑了几百米,没力气了,只好停下,双手撑着膝盖躬身,气喘嘘嘘的。
不仅没力气了,还饿了,再拽一拽裤兜里的十几块钱,都不够现在的人吃一顿饭吧。
环顾四周,更加迷茫,该何去何从?
目光停在马路对面的招聘广告,大步过去。
街边招聘的广告牌子,密密麻麻贴满招聘纸,像牛皮癣一样。
六年前,她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沦落到如此找工作,她可是青藤大学毕业的啊,青城的名牌大学!
看了许久,觉得有一份工作适合她,在一处偏远的度假山庄做清洁工,包吃包住。
包吃包住很好,而且远,不会遇上冷谦寒。
其实此生,以她现在的落魄,再也不会遇上有权有势的他,刚才是自己心里作用。
她也不愿再遇上他!
余生,与他永不相见,永不相干,毫无瓜葛。
接下来,她花两块钱买了两个大馒头,再花一块钱买一瓶水,在路边吃饱,便用剩下的钱坐公交去招聘上看到的度假山庄,叫金富堂山庄。
途中,换了两三趟公交才到金富堂山庄,找到人事部,面试的是个短发年轻的女经理。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张桌子。
“姓名,年龄,学历,应聘岗位。”经理低头看她的登记表,问话简短干脆。
“穆青,28,高中,应聘清洁工。”沐清浅回答也干脆,特意说高中学历,掩饰自己的真正学历。
至于姓名,少说了后面一个字,前面两个字,写法都换了,她希望别人在潜意识里觉得她就叫穆青。
经理抬头,特意看她一眼,觉得奇怪,除了丑和瘦之外,其他的也有奇怪之处。
“你登记表上写的名字叫沐清浅。”
“从小别人就习惯叫我穆青,我自己也习惯了,挺顺口的。”她这样解释。
“哦。学历虽然不高,但你才28岁,怎么会想着做清洁工?”这也是奇怪的一点。
“我急需要一份工作,急需要钱支撑生活。”她回答得很真实。
“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登记表上,并没有写工作经历,做清洁工的,也不需要什么经历。
“坐牢。”她没有欺骗,其中的心酸只有自己深刻体会。
经理的神色变得惊讶,不再问话,沐清浅担心不会被录用,一下站起来:
“经理,虽然我坐过牢,但是人总是需要向前看的,求求您录用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一份工作……”
她向经理深鞠躬,她必须要得到这份工作,否则就得流浪街头,睡天桥底,甚至捡垃圾吃。
“经理,求求您,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我走投无路了,求求您……”她急得都快要落泪。
“行,你被录用了,就凭你一句人生需要向前看,今天开始上班。”
经理觉得,她说的那句话有水平,不像平常一些低学历的。
“谢谢您,经理,真的太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沐清浅不停给她鞠躬,终是落了泪,是欣喜的眼泪。
经理有些受宠若惊,头一次有人给她行这么大的礼。
“可以了,我不习惯受这么大的礼。我姓张,叫张敏,比你大五岁,你叫我敏姐吧。”
“好的,敏姐,谢谢您。”
“不客气,大家都是打份工。对了,你手机号码多少?”
登记表并没有写手机号码。
“我手机刚好丟了,还没买新的手机。”她撒谎,根本就没有手机。
“我这有一部手机,款式旧了些,你先用着。”
张敏从抽屉拿出一部手机,是很旧了,几年前机械按键的款式。
对于沐清浅来说,刚刚好,坐牢六年,未曾用过触屏的手机。
“谢谢你,敏姐。”沐清浅拿过手机,真心感激。
从今天开始,换上保洁的衣服,做清洁工的工作。
她负责室外打扫,做了有半个月,感觉很适应,虽然累点,身体也不是很好,但能勤劳补拙。
因为是度假山庄,一切都显得特别宁静,仿佛是世外桃源,与世无争,是她想要的,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又是一天打扫,度假区的落叶显得一番诗意和格外宁静,扫起来娑娑作响。
突然,路上走来一个身形修长穿西装的男人,沐清浅扫好一堆落叶抬头,目光对上男人,竟是冷谦寒!
他依旧俊朗帅气,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心生恐惧,立刻低头,还特意把扫把柄帖在脸颊骨上,遮住脸上的伤疤,他应该认不出她。
以前,她飘飘长发,年轻漂亮,现在的她,枯燥短发,丑陋难看。
而且他早已忘了她吧,不会认出来的。
果然,他走过了,她心里庆幸,还是不敢抬头。
可是,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
“沐清浅!”
冷谦寒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叫出她的名字,充斥着厌恶,还有冰冷。
沐清浅心里慌,自然握住扫把假装镇定,抬头,
“这位先生,你好,我想你认错人了。”她恭敬的语气,到山庄来的是尊贵的客人。
冷谦寒鄙视的目光,“怎么?坐了五年牢就把旧情人给忘了?”
其实,她坐了六年牢,继续镇定着。
“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我好像见过你,你是冷谦寒先生,冷氏集团的总裁,我在广告上看过你!”
一下变得激动,“冷先生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扔下扫把上去,他还没回应,就急着从保洁衣服的兜里找纸和笔。
她根本不想和他靠近,但为了掩饰,演戏就要演全套,演得逼真。
找到了笔和纸,递在他面前,看着他,仰慕的目光,甚至是痴迷的。
冷谦寒嘴角冷笑,更是鄙视,还有戏谑。
“坐了五年牢,没想到连演戏都学会了,演得真不错。”
他似在打趣,但冷眼眸一直盯着她,像一根冰刺要把她刺穿。
一下伸手,捉住她拿笔的手腕,用力捏着,
“你把我给忘了,我可忘不了你!
别说变得丑陋不堪,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这个乱性放荡的女人!”
话毕,用力狠狠一甩。
“啊!”
沐清浅喊叫一声,被甩到地上,正好扑倒在落叶堆里,落叶扑乱一片,给他签字的笔和纸也掉在地上。
她背对着他倒下的,在地上回过身,并没有闪躲他的目光,
“冷总,我已经成这样了,不过是相爱一场,你就放过我吧,当我求你。”
冷谦寒眸色骤怒,她的话激怒了他,大步上去,一脚踩下去,
“啊!”
沐清浅再喊叫一声,整个人趴在落叶堆里。
脸色惨白,很痛,他光亮的皮鞋用力踩在她脆弱的腰部。
“相爱?你配说爱我吗?乱性放荡的女人!”
他再强调一遍乱性放荡的女人,侮辱她的尊严,刺痛她的心。
六年前的事,她何曾想那样。
她也没想到,他如此记忆犹新,又亦或是过于记仇,都已经六年了,还要迁怒于她。
她有莫大的委屈,泪落下,这六年里,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
她不是没有恨,只是恨有什么用,她只想安安分分地过下半辈子,往后余生都没有冷谦寒这个人。
冷谦寒收了脚,往她身上吐一口口水,眼里满是厌恶。
“谦寒哥!”
刚好一个女人走过来,正是当年出现在冷谦寒屋里,还说她毒死她的狗的女人,娇滴滴地停在冷谦寒边上。
“谦寒哥,这个人是谁?怎么趴在地上?看起来挺可怜的,要不要帮帮她?”
林微儿穿着白色的衣裙,光鲜亮丽,声音甜美,言语中表露出善心。
冷谦寒听着那么刺耳讽刺,帮这个女人?
六年前,她犯罪入狱就没有帮她!
坐了五年牢,变成这个鬼样子也是她活该!
他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整顿衣领,刚才大动干戈害得衣领松开了,该死!
“不认识,一个低贱的清洁工。我们走吧。”
前一句是冰冷的话,后一句转变温柔,握上林薇儿的手,两人亲密地一起走。
林薇儿错愕,很快就暗自偷笑,冷谦寒第一次握她的手,终于握她的手,如此亲密!
不管是儿时,还是长大,他从来都不碰触她,也不曾对她予以温柔。
他对谁都是冷漠的,唯独六年前,他竟然对那个叫沐清浅的学生妹笑,发自内心的,温柔的、喜欢的,动情的。
沐清浅还在地上,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俊男靓女,很般配。
她已经是冷谦寒的现任女友,又或是冷夫人吧,或许他们还有更深层的关系,比如白月光,青梅竹马之类的。
如果没有发生六年前的那件事,冷夫人会不会就是她沐清浅?
冷谦寒说过,她大学毕业就娶她,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一下狠锤自己脑瓜子,都什么时候竟然想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