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次各科老师都默契的没有布置家庭作业,晚上的时间可以自己分配,苏小陌把今天上课的知识温习了一遍,粗略预习了明天要上的内容,难得清闲,苏小陌把书合上,起身谨慎查看房门是否锁好,从校服口袋里把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正是顾子阳,照片的背面有淡黄色的汗渍,那是苏小陌把照片揣在口袋里舍不得撒手,汗湿的手心把汗水沾在照片上面了。
但这丝毫没有破坏照片的美感,就只是一种普通的寸照,但这照片上的男生拍得却很精神,很有气质。眉目间掩盖不住的自信和帅气。
苏小陌发现自己也有变态的因子,正常人都不会偷别人的照片吧!
站在通告栏看着乐珊珊鬼鬼祟祟撕照片,苏小陌才知道好友所谓的“干大事”就是——撕照片。
“你怎么把顾子阳的照片也给撕下来了?”苏小陌疑惑不解,她惦记的不是陈灝燃吗?
“我这叫声东击西,陈灝燃一个人的照片不见了,多明显啊,所以我就把顾子阳的照片也拿下来了,迷惑大众,让她们不知道是陈灝燃仰慕者的杰作。”乐珊珊真是佩服自己,太聪明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上辈子是不是太缺德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苏小陌忍不住泼她冷水“你这叫欲盖弥彰!”
“哼,不理你了!”智者总是孤独的。
“不过,顾子阳的照片怎么办?来一个毁尸灭迹。长得太帅了,不能把他放在陈灝燃的身边,可要是把他丢在垃圾桶里与那些垃圾为伍又不忍心。”说完作势就要把照片一分为二。
苏小陌的瞳孔瞬间扩大,眼明手快把照片从乐珊珊的魔手里解救出来。
“怎么了?”乐珊珊不解。
“把顾子阳的照片给我吧!”苏小陌鼓起勇气直视乐珊珊的眼睛。
乐珊珊看到好友唯唯诺诺,一脸的羞涩,乐珊珊顿悟了。这种模样太眼熟了,不就是自己垂涎陈灝燃时少女怀春之态吗!
“你……”乐珊珊还是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苏小陌知道此时乐珊珊的想法,赶紧点头,证实了她所想不假。
“为什么是他?”乐珊珊想不通,苏小陌喜欢顾子阳?她为什么会喜欢顾子阳呢?
“珊珊,你为什么喜欢陈灝燃呢?”苏小陌反问道。
乐珊珊哑然,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附属条件的,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好,只是喜欢了就喜欢了,无关其他。
苏小陌小心地把照片放在书包最隐蔽的角落,好生放置。明天学校里会有人发现这件事吧!呵呵,挺刺激的。苏小陌含笑进入梦乡。
因着乐珊珊和赖月京的关系,五个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随着关系的日愈亲密,冬天也来了,更振奋人心的是:冬天来了,寒假还会远吗?
这是一个冬天不会下雪的城市,即使气温达到零下摄氏度,也不会下雪。苏小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御寒效果不佳。凛冽的风像刀一般,迎面扑来吹得脸生疼。
“小陌陌,从明天起我接你上下学吧!挤公交又累又麻烦。”苏小陌的鼻子都冻红了,乐珊珊心疼好友每天都要挤公交,甘愿接送她上下学。
不是她不知好歹,她是真的觉得挤公交没什么不好,而且她妈妈也不会答应的,“没事,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挤公交挺好的。”
“那不是还没遇到我嘛!”好友的一句话,让苏小陌在这寒风刺骨的寒冬感到心里有暖流在流淌。
“是,大小姐。我天生就是畏寒的体质,多走路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这样身体才会暖和,而且这种方式健康,环保。”
“得,千金难买君开心!什么时候要我接你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我随叫随到。”乐珊珊只好作罢,扭头又去逗赖月京。
“干吗啊?”赖月京有气无力地拍开在眼前晃动的玉手,手感还挺细腻的。
“大姨妈来了?”一大清早就这么没精神,难道他也会有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情况。
“请假班主任没同意。”
“为啥啊?”这女人就这么缠人,穷追不舍非得问个究竟。
想是这么想,可赖月京在乐珊珊的不断打击中早已百毒不侵,已经受虐成习惯,“昨晚和老师打电话请假,老师要原因,我答‘明天要做手术。’老师问‘什么手术?’答曰‘人体无用副组织群体切除术’老师怒‘说人话’答曰‘理发’老师听完直接就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活该,就剪一头发还矫情到请假,给我一颗头,一把剪刀,还你一个帅到爆的发型!”
赖月京正想打击一下她过分的自信,上课铃声响起,乐珊珊脸色在一秒间由晴转阴,苦着一张脸,“英语课什么的最讨厌了,特别讨厌那老巫婆。”
乐珊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英语老师。她们班的英语老师是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的研究生,自诩是德才兼备的完美女性,容不下比她更漂亮的女生,于是锋芒毕露的乐珊珊成了她的眼中钉,总是想方设法的刁难乐珊珊,恰好乐珊珊又是连二十六个字母都默写不全的英语白痴,但老师就是每次上课都会必点她的大名。
“乐珊珊,你把这篇课文念一遍。”同学们都用一种“我们就知道是你”的眼神了然地默默帮她祈祷。
“我不会!”果断回答。
“不会?那我教你,跟我读一遍!”魔音响起,老师就是想让乐珊珊下不了台,看到乐珊珊无所谓的态度,激得她一定要借此挫挫她的锐气。
英语老师正在读的时候,一个抑扬顿挫的男声跟着她的节奏读。于是她彻底被惹怒了“你是不是在抢我的活啊?要不然你上来教,我在下面学。”
赖月京暗骂自己脑抽,竟然想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只好硬着头皮把课文念完,正尴尬着不知如何接下去的时候,英语老师问“接着说,接着说啊!”
赖月京灵机一动,指着老师说“谁让你插嘴了!我让你说话了吗?是不是嫌我讲得不好,来来来,你来讲!”
“你给我滚出去!”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教学楼。
赖月京在老师横眉怒目中大义凛然地走出了,教室里一片喝彩声。
最后,想要耍帅的赖大英雄果断地感冒了,走廊上的风还真大,他如愿以偿的请到了假。
寒假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到来了,雨嘉也从临市回来,苏小陌之前和妈妈说过会有朋友在家里住几天,热情好客的林妈欣然答应。
临近过年,大街上都笼罩着浓厚过年气息,十分热闹,路人都在喜气洋洋的购置年货,苏小陌和雨嘉都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推推搡搡的前往与乐珊珊相约的地方。
苏小陌笑眯眯地看着亲密无间的乐珊珊和雨嘉,她们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她其实早就想介绍她们两人认识了,不仅仅是因为她俩都是她的好朋友,更为重要的是,雨嘉和乐珊珊的性格相似,她预想她们一定能够可以成为好朋友,果不其然,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直呼相见恨晚,完全把苏小陌晾在一边。
两人谈人生谈理想,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苏小陌在一边发呆,理想?从小学到高中老生常谈的话题,记得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的时候,她跑到语文老师跟前信誓旦旦的说:“我要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初中的理想很复杂:医生啦,科学家啦,警察啦……一天一变,都不带重样的。
现在的理想是什么?苏小陌不知道。从懂事起,她就立志做个重承诺的人,一旦许诺就一定会完成,而“理想”这种东西太沉重,一旦她树立了一个理想,就势必会竭尽全力去实现。或许这是懦弱的表现,你也可以说她这是不思进取。但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活着太累。
多年后的苏小陌才知道,凡尘的巷闾烟火最容易抹杀一个人的理想,生活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光怪陆离得让人不得不怀疑之前坚信不疑的东西,比如“理想”,比如“信仰”,在你热血沸腾得追求理想的时候,现实却一步一步告诉你:理想是一种奢侈品,在现实中总是缺货。理想是一种精神寄托,人际关系,社会,职场会让你明白,你必须跟得上这个时代的脚步,一旦落后就会被他人扬起的黄沙所湮没。而努力奔跑的结果就是:脚步太快,灵魂跟不上。直到某一天,苏小陌再也没有勇气在人前谈及“我的理想是……”当然,这都是后话,至少她现在是开心幸福的,不是吗!
夜色将近,苏小陌不得不狠下心来拆散聊得难分难舍的俩人,乐珊珊意犹未尽的要雨嘉的联系方式。分开时,乐珊珊给苏小陌了一个熊抱”我今年就不在家里过年了,我爸妈说要带我去他们当初度蜜月的地方。“
乐珊珊附在苏小陌的耳边说“苏小陌,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还有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当夜,苏小陌和雨嘉在被窝里说了一宿的悄悄话,当天边鱼白肚亮的时候,才听到雨嘉规律的气息,苏小陌在心里默默祈祷:新的一年,祝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幸福安康!
接下来的半个月就是走亲戚,这时候的苏小陌总是比较活跃,一年才能见上一两次面的小伙伴,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大人们在饭桌上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孩子,特无辜的苏小陌就成了孩子们的榜样,大家一股劲地羡慕苏小陌妈,“真羡慕你们家苏小陌多聪明啊,不仅考上了市一中,还很争气地进了重点班。”“你这个做妈的就可以省心啦,不用担心女儿的高考,以她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名校,哪像我们家那熊孩子”……
苏小陌全然不顾自己成为了饭桌的名人,只是低头自顾自地吃饭,于是饭桌上形成了两拨鲜明的对比,半桌的妈妈围在一起相互追捧别人家的孩子,另半桌妈妈口中的“熊孩子”一言不发很“饥渴”的狂吃菜。
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他们是一群从小被比到大的“熊孩子”,早就产生免疫,百毒不侵。
全然不是大人之间的寒暄,茶余饭后,孩子们谈的都是天南地北,氛围也比较轻松欢快。在这个懵懂而青春萌动的年龄段,女生的话题自然会涉及到男生,“你觉得什么样的男生最有吸引力?”“我们班的某某某好帅啊!”“隔壁班的有一男的长得神似张国荣呢!”
女生谈得正兴起,突然有人向苏小陌发问“你在重点班就没物色到帅哥吗?”苏小陌摇了摇头,“不能啊,你不是理科班的吗?按理说你们班上男生占的比例也比较大啊,就没有帅哥?”苏小陌继续摇头,却忍不住暗暗唾弃自己。
“好像没有,我也没怎么注意。”才怪,帅哥这种稀缺生物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就顾子阳那个圈子里的四个人就器宇轩昂,英俊非凡,各有千秋,如果他们不算帅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帅哥了吧,只不过苏小陌不想被大家过度关注。
“好可怜喔,每天面对的都是一群只知道研究原理,公式的书呆子,一定很无聊的吧!”
“老天造人还是很公平的,要么有才无貌,要么有貌无才,哪能把才貌双全都摊在一个人身上。”含沙射影,苏小陌知道她是在针对自己,不过没关系,她知道自己长得不漂亮,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生来就不是能靠脸蛋吃饭的人,更何况妈妈很早就告诫过她,女人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所以她一直都比别人更努力。
“以后谁混得好还说不定呢!”女孩受不了苏小陌的态度,苏小陌的沉默在她看来就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仗着自己成绩好都不屑和自己说话。
“好了,一年难得见一两次,就不能好好相处吗?你嘴巴也收敛点。”看场面一触即发,有人出面阻止越发无理取闹的人,“小陌,别放在心上啊!”
最后场面有点不欢而散,苏小陌苦涩得笑了笑。青春就是甜苦掺半,而成长的痛苦就是虚荣心膨胀,会越发在乎外界的眼光,无论那些评价是否客观,只要是涉及自己的就会草木皆兵。
之后苏小陌再也没有出门去走亲戚,一个人在家里捧着看得天昏地暗,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