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鸢等着纪晨疆回来,她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李夫子的结果会如何,她一点都不关心。张萍儿的事情若是属实,她就是死有余辜。
对李夫子这个人,林知鸢其实一开始对她没有任何意见。可是李夫子一开始就是刻意针对自己,她知道自己的观念跟她们的观念不一样,所以一开始她也说明了,这仅仅只是自己的观点。
即便如此,李夫子依旧不肯放过自己,老是给自己添堵。
现在看来,这李夫子还有前科,已经用同一种手法逼死过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了。她原本应该是想在自己身上故技重施吧,结果自己完全不吃这一套。林知鸢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将李夫子的那些手段放在眼里,不然以自己那个性子早就上去薅她的头发了。
不过要是之前知道李夫子用同样的手段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林知鸢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有时候谣言就是一把杀人的刀,可以杀死任何人。林知鸢想起自己穿越过来之前,前世她自戕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纪晨疆进宫回来没有那么快,但是林知鸢还是等着他回来。
不过林知鸢不知道的是,纪晨疆进宫是为了馆陶司的事情。
太子提出要管理馆陶司,并且有不少大臣表示支持太子管理。他们认为一个女子管理馆陶司太过于荒谬了,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不过不管这件事情怎么说,绍帝都是属意让林知鸢来管理馆陶司的。因为如今能够烧出瓷器的人只有林知鸢,并且林知鸢的烧瓷技艺非同一般。
将馆陶司交给林知鸢,绍帝是非常放心的。
而且为了让她能够管理馆陶司,绍帝也用了一些小心思,先是封为了郡主,之后才让她管理馆陶司。
原本以为这群臣子能够消停一点,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绍国的瓷器发展,结果还是闹起来了。
绍帝让纪晨疆来,也是为了说服这些臣子,谁让林知鸢是他未过门的王妃,看这小子对林知鸢的爱护程度,是将人放在心上了。
纪晨疆可没有什么好脾气跟这些文官叽叽歪歪的说些场面话,他就问了那些文官一个问题,有谁能够跟林知鸢一样烧出玲珑瓷烧出釉里红。哦,不,降低要求,烧出青花瓷即可。要是有人能够做到,这个馆陶司就让那人来管理。
但是纪晨疆也同样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最后事情一定要闹成这样,那么今后林知鸢不管烧制出什么瓷器,都属于她自己,她有处置权。
此话一出,那些文官纷纷闭嘴了,别说是青花瓷了,就算是普通的瓷器,能够烧出来的人也没有。
要知道这些年来,绍国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几乎是放弃了烧制瓷器。如今这个技术也就林知鸢有,所以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跟纪晨疆叫嚣。
更何况纪晨疆此人若是真的将他给彻底得罪了,今后自己这日子也不好过,他做事也很绝。
“既然诸位大人没有任何意义,此事便不要再提了。能者居住,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一个个出来叫嚣着什么女子不如男子的话。本王就想问问,你们有谁能够做到了再去说别人。”纪晨疆道。
“王爷您这话说的,有些事情现在做不到,也不代表日后做不到啊。”其中一名文官道。
“哦?”纪晨疆冷冷的看向他,“女子十月怀胎产下子嗣,难不成刘大人您也能十月怀胎产子?”
“王爷!”刘大人顿时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男女各司其事,并无不同。既然烧瓷这件事情你们都做不好,那就交给会做的人去做。父皇,这边是儿臣的意见,儿臣认为,烧瓷这件事情唯有安嘉县主才能够做到。”纪晨疆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支持林知鸢的。
“都听到了?北静王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你们若是有人能够做到安嘉县主这样再来跟朕谈论这件事情!”绍帝说罢摆了摆手,“都退下吧,此事不要再提了。”
“是,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疆儿,你留一下。”绍帝喊住纪晨疆。
纪晨疆心中也大概知绍帝要问些什么,早就做好了准备。
“疆儿,关于安嘉县主十年前失踪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绍帝很是关心这件事情。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有了眉目,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调查清楚了。”关于黑袍道长的事情,纪晨疆现在并不打算告诉绍帝,等自己彻底调查清楚了之后,他会一五一十的禀报上去。
“尽快调查。”绍帝这句话即便不说明什么,纪晨疆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看样子是墙倒众人推啊,应该是有人察觉丞相府局势不妙,所以开始想要彻底推倒丞相府,从而来保护自己。
“是,儿臣领命。”
纪晨疆离开皇宫的时候还特意去了一趟东宫,其实说起来,他对东宫之位毫无兴趣,可是某些人却怎么都不肯放过他。
这次看似是针对林知鸢,其实是针对他。凡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东宫都要插上一脚。
不过他去的不巧,这太子并不在东宫,太子妃倒是在。
他留了话给太子,让太子妃传达。
“太子妃,还劳请你将这信交给太子殿下。”纪晨疆将信给了太子。
“妾身会给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收起信,皮笑肉不笑的道。
“还有,转告太子,不要太过于贪心,最后怕是会一无所有。”纪晨疆说完便要离开。
“北静王,你这是在威胁东宫吗?”太子妃顿时脸色一变,父皇偏心北静王,但是这是东宫,岂是他无法无天的地方。
“威胁东宫?本王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太子,林知鸢是本王的未过门的王妃,不要再去招惹她,不然本王也会反击的。”纪晨疆说完再也没有理会太子妃,反正自己说什么,在东宫都是威胁的话。
所以他也懒得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总之他并无争储之心,此事父皇是最清楚的。
只是这些年来,皇后娘娘跟太子对他非常的不放心,总觉得他只要活着,就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人人都说父皇偏心他,可是要知道,太子三番四次想要治他于死地的事情父皇不是不知道,但是却从来没有治罪于太子。
父皇要的是兄友弟恭,但是生在皇家怎么可能有兄友弟恭这种感情存在。
太子妃看着纪晨疆远去的背影微微抿唇,若是有选择,谁不想嫁给北静王这样的男人。可是偏偏她嫁给的人是太子,那个无用的男人。
太子妃之位是很诱人,但是也付出了这一辈子的幸福。
“太子妃您没事吧。”身边的小宫女见太子妃出神,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母后还等着本宫过去抄写佛经呢。”太子妃收好信,面无表情的前往皇后宫殿了。
离开皇宫之后,君溯凛便立刻赶回了北静王府。
虽然李夫子之事他有交代过,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快马加鞭回了北静王府,得知林知鸢正在等他,便立刻找过去了。
林知鸢正在院子里看话本,这些话本真的狗血到林知鸢能撕书的程度。
她看了一半合上书,看不下去了。
“鸢儿。”
听到了纪晨疆声音,林知鸢立刻从躺椅上爬了起来。
“王爷你可回来了。”林知鸢上前道,“你回来了我正好,我有一大堆事情想要跟你说呢。”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听本王给你讲。”纪晨疆拉着林知鸢进了屋坐下。
“王爷真是能掐会算,要不去天灵道观摆个摊算命吧。”林知鸢道。
“本王只算得准鸢儿之事,也只关心鸢儿之事。”纪晨疆才懒得去管理别人的事情,除了林知鸢,他并不在乎其他人如何。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李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知鸢问道。
“她啊,是个贪心的女人。”纪晨疆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一切都告诉了林知鸢。
李夫子曾经并非如此嚣张跋扈,她是个非常受欢迎的女夫子。
但是随着她的名气越来越高,冲着她去的女学子也越来越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名门闺女,有身份有地位。因此李夫子积攒了不少的人脉,在韫道学院里,她说话能够那么管用,这是很大原因的。
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了就不会想要放手了,更不会想要让这些东西消失。
李夫子被捧得越高,她就越来越不希望自己的想法被人反驳,被人不认可。
要是有人不认同她的想法,她会自然而然的将她当成异类。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女子们的典范,所教授的知识和礼仪才是正确。
所以当与众不同的张萍儿和林知鸢出现的时候,李夫子自然而然的将她们当成了异类。
林知鸢听完不自觉冷哼一声,“她还真是拿自己当回事了,咋了,人又不是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她只管各种灌输她自己的思维。”
“张萍儿是离开韫道学院之后才自尽的,所以李夫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觉得张萍儿的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纪晨疆道。
“她就不配为人师表!”林知鸢捏了捏拳头,要是自己早点知道这些事情,李夫子早就被她揍得满地找牙了。
怎么古代还有校园,不对,是学院霸凌。
“王爷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将李夫子丢进大牢的吗?”林知鸢问。
“并不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想要重新调查有些麻烦,更何况张家不愿意得罪权贵,草草了结了。”
“那王爷你为何?”
“因为你。”
“我?”林知鸢有些不解的指了指自己,“那女人想对我做什么?”
“关于你流浪的时候,曾经在青楼妓馆待过一阵子的事情。不知道她从谁嘴里听来了的,买通了一些人想要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陈清风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通知本王了,本王便立刻将人给扣下了,并且让于江快马加鞭去找了张家人翻案。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纪晨疆微微一笑。
林知鸢看着他,只觉得心头一暖。
其实一开始纪晨疆说喜欢她,林知鸢是一点都不相信。
她们才见过几面啊,怎么可能产生感情。
别说什么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哪个不是见色起意。
可是跟纪晨疆相处的这段日子,她能够体会到纪晨疆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的心意自己全部都能够感受到。
从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王爷,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我在被丞相府丢掉之后,我就被人卖进了青楼妓馆。王爷听说过有些官宦人家或者是富商会养掌中美人吗?将一个女孩子从小按照对方的要求抚养长大,之后便会成为对方的专属玩物。”
林知鸢觉得这倒是有一种扬州瘦马的意思,唯一不同的是,那些想要养掌中美人的变态是在小孩子时期便开始挑选的。
一旦挑中便会让青楼老鸨将孩子养在一个叫做红楼的地方,由对方支付银两精心培养教导,打造出一个符合对方的商品。
这些女孩子什么年纪都有,但是最终的命运都逃不过玩物。
“可恶!”纪晨疆一拳砸在桌子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鸢儿,苦了你了。”
“王爷不问我有没有被人购买走吗?”林知鸢不想隐瞒他什么。
“鸢儿。”纪晨疆紧锁眉头。
“我的确是被买走了,但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学不会,还老闯祸。天天挨打,就是改不过来。渐渐的,购买我那人没有了耐心,嫌弃我笨手笨脚,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所以最后他不要我了,选了其他人。我也找了个机会,趁机逃跑了。”林知鸢道。
“你是故意的。”纪晨疆知道林知鸢一定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能够逃得出那魔窟。
“我不怕疼也不怕死,但是唯独不能留在那样地方。虽然我没有在那个地方遭受伤害,可是那段记忆始终让我觉得羞耻。王爷谢谢你,帮我留住了这体面。”林知鸢伸手拉住他,微微歪头一笑,“现在觉得有王爷在我身边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