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芊芊握紧了上官础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说这些就见外了。虽然办了离婚手续,我们还是亲人,比很多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亲。”
“嗯,谢谢!”上官础随即解释说,“我不是见外啊,即使我们没离婚,我也会说‘谢谢’的。”
“明白。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少说话吧,要静养。”
上官础应了一声:“好的。不过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医生没说太多,你跟我好好讲讲。”
“好……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我慢慢说,你慢慢听,别着急,也别累着。”
于是,曲芊芊将她知道的前前后后的情况讲了一遍,其中有关警方介入以及高中班主任高老师来探望的事没有说。
讲完之后,曲芊芊让上官础好好休息。她悄悄出了病房,又去找罗医生了解上官础的病情。按罗医生的说法,上官础脑部的问题不大,应该没有明显的后遗症,这让曲芊芊略感心安。上官础是科学家,大脑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只要大脑没受影响,他康复以后仍旧可以继续工作,继续施展他的才华。
身体的损伤很难完全康复,上官础的腰上和腿上都打了钢钉,罗医生说将来恢复到何种程度还不好说。曲芊芊心里暗想,不管上官础最后是瘫痪还是残疾,只要他愿意,曲芊芊都会照顾他一辈子。如果上官础有意愿,曲芊芊还会跟他复婚。只要他醒过来,活着,什么都好说。
曲芊芊的喜悦没能持续多久,接下来的几天,她发现上官础精神十分消沉。不愿多说话,时不时地唉声叹气。尽管曲芊芊想方设法多陪他,他还是开心不起来,与车祸前的他判若两人。
曲芊芊暗自着急,有一次病房里只有两人的时候,她劝慰说:“看你总是不开心,是不是还担心自己的身体?其实你不用有压力,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唉。”上官础眼睛不敢看曲芊芊,“看我现在的状况,恐怕将来是站不起来了,那我不成废物了吗!”
“不会的,罗医生的医术很不错的,你要有信心。”
“罗医生不错,但医生不是万能的,也有治不好的病啊。”
“退一万步讲,即使你的身体没有彻底恢复好,也丝毫不会影响你的价值啊。你是科学家,只要大脑没受影响,你依然可以施展你的才能。你看霍金,那种身体状况,仍旧做出了那么大的成就。至于生活方面,我可以照顾你,周围的人也会帮助你啊。”
“可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上官础仍然没有被说动,曲芊芊无计可施。她心里着急,为了不影响上官础的情绪,又不能让他看出来,让她心里倍感疲惫,有种无力感。
她曾通知上官础所在的江城大学的领导,还告诉了马舵,估计校方和马舵都会来探望上官础,希望他们能给上官础带来信心。
第二天,先是马舵和刘小阁来了。上官础住院之后,他俩常来病房,虽然陪护用不上他们,在病房里坐坐,特别是陪曲芊芊说说话,也是一种安慰。最近他们家里有事,来得少了些。
聊天的时候,马舵说漏了嘴,说上官础的车祸在社会上影响很大,警方介入,作为刑事案件来侦办。说到这儿,马舵想起自己被错捕过,禁不住义愤填膺地说:“真没想到,凶手竟然是罗大铁。最可气的是,这个混蛋嫁祸我。我跟上官什么关系?谁敢谋害上官,我第一个不答应!亏他想得出。好在他现在已经被警方逮捕了。他虽然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不是一路人,好歹跟我们同学一场,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啊!”
曲芊芊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上官础的反应。车祸是人为制造的这件事,警方还在秘密调查,曲芊芊跟上官础说过,担心他想太多,影响心情,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上官础的反应很淡,既没附和,也没回应,让马舵说着说着也觉得兴趣索然。刘小阁注意到上官础的神情,以为他病体虚弱,少打扰为好,便用胳膊肘碰了碰马舵。马舵意会,又寒暄几句,嘱咐一番,告辞离开了。
正如曲芊芊此前所担心的,上官础知道自己的车祸原来系有人故意设计,竟然是老同学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沉重。
马舵和刘小阁离开之后,上官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唉——,罗大铁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真的那么让人厌恶吗?”
上官础说到罗大铁,让曲芊芊不知如何开口开解他。罗大铁是她的初恋,也许在上官心里,会认为罗大铁之所以制造车祸想要杀死他,是为了报当年夺走心爱女人的仇。曲芊芊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罗大铁跑路之前对她说的话,让她明白罗大铁受了高老师的挑唆,是高老师最想要上官的命。
这其中的牵扯太复杂,上官又是刚苏醒过来,身体和精神上都很脆弱,加之他本是一个心思单纯、不愿看到人心险恶的人,如果曲芊芊将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实言相告,对他的身体和精神的恢复绝对没有益处。
“上官,你想多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曲芊芊安慰道,“人和人不一样,我们左右不了别人,也没必要为他人的错而自责,对吧?”
上官础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想着什么。望着他的神态,曲芊芊内心隐隐作痛。
上官那么有才华,从不把人往坏处想,却遭受如此噩运,他的同学想让他死,老师想让他死,何等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