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铁问了下上官础的最新情况,然后病房里的四个人都没话了,各自想着心事。罗大铁似乎有话要说,碍于马舵夫妻在场,也不好说出来。因此,原本略显空荡的病房里一下多了几个人,将病房填满了,虽依然安静,却平添了些许尴尬。特别是罗大铁,刚来就走也不好,怎么也得待一会儿。
两个女人之间悄声嘀咕着什么,两个大男人互相抵触,无话可聊。马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而罗大铁仰头盯着天花板发呆。马舵偶尔抬头的时候,忽然注意到罗大铁手里玩着一个小东西,是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罗大铁一边玩着卡片,一边眼睛盯着病床上的上官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罗大铁手里把玩的卡片引起了马舵的注意。这样大小的卡片通常是银行卡、公交卡、购物卡或者VIP卡之类的东西,一般是化工材料做成的。而罗大铁拿的卡片却泛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很锋利。他在把玩过程中,卡片偶尔与别的物体碰到,从发出的声响看很像铁片。
这张卡片让马舵想起了大学期间爱看的武侠,江湖人物身上常会藏有各种各样的暗器,用来暗下黑手。金属的卡片如果够锋利,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暗器,易携带,不易被发觉。如果真是暗器,用起来难度比较大。
罗大铁呆呆地想着什么,没有觉出马舵在看他。马舵顺着罗大铁眼睛的方向看过去,正巧是上官础颈部的部位。上官础仰面躺在病床上,由于担心病人窒息,头部垫起一些,比平常人睡觉的时候位置要高。
上官础的病号服靠颈部的位置没系扣,因此,他的脖子很明显地暴露在外。而颈部是人体最脆弱、最容易受攻击的部位,杀敌也好,谋杀也好,自杀也好,行刑也好,大都是对颈部动手。
再看罗大铁手里的所谓“暗器”,马舵有一种颈部发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喉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罗大铁手里那冷冰冰的卡片、阴森森的面孔以及锋利的眼神都让马舵不寒而栗。
这时,一阵手机的震动响了起来,打破病房的宁静。四个人都下意识地看自己的手机,然后确定是曲芊芊的手机在震动。
曲芊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听着对方说话。其他3人都抬眼看着她。
“什么?警察?”曲芊芊下意识地重复着对方的话,让马舵几人听来都略显吃惊,他们面面相觑,猜不出是警察给曲芊芊打电话,还是电话里说的事涉及到警察。
“没想到上官的车祸真可能是蓄意谋杀……”曲芊芊挂断电话,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她才意识到房间内几个人都在看她。她解释说,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人自称是刑侦大队的徐警官,说上官车祸一案已经移交到刑侦大队,作为刑事案件正式立案了。
徐警官要来医院,看一下伤者,顺便向家属了解情况。毫无与警察打交道经验的她,不知如何应付,只是被动地点头表示同意。
马舵问:“警察要来?”
“嗯。”曲芊芊点点头。
马舵对刘小阁:“芊芊有事,我们还是先走吧。”
没待刘小阁回应,曲芊芊拉住刘小阁说:“你们都别走。我有点害怕,警察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刘小阁看了一眼马舵,马舵装没看见。这时,罗大铁挺了下腰:“芊芊,不用怕,我们都在这儿陪你。警察我见多了,他们也是人,没什么可怕的。”
听罗大铁这么一说,马舵也不好意思再走了。刘小阁应和着说:“大铁说的对,我们都在这儿陪你。”
过了一会儿,曲芊芊的电话又响了,是刚才打电话的徐警官,说他已经到医院了。曲芊芊告诉他病房号,没多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曲芊芊开门,进来了两个陌生人,虽然没穿警服,也知道是刚才通话的警察。
来人一边掏出证件递给曲芊芊,一边自我介绍说他是江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探长徐志宪,另外一个年轻警察叫英邦。
罗大铁问:“看来车祸真是故意的?”
“有怀疑,还不确定。”徐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大铁一眼,“你们几位是……?”
“哦,我们几个是上官的中学同学。”
徐警官点点头,又转向曲芊芊,简单问了下上官础的伤情,然后说想向她了解一下情况。曲芊芊犹豫了一下,她在医院护理上官础,和警察在病房里谈案子显然不合适。虽然上官础此时此刻还在昏迷,听不到别人的说话声,也应该少打扰为好。因此,一时有些犯难。
不过,听徐警官的口气,这样的谈话迟早要谈的,早谈早了也好。
曲芊芊想起前几天托罗大铁去交通队打探消息,罗大铁说觉得车祸可疑的时候,马舵当时说如果将罗大铁的怀疑报告给警方,警方肯定先从上官础的身边人开始调查,到时会影响对上官础的照料。当时,罗大铁和马舵还争了几句,现在看来,果然被马舵说中了。
不过细想起来,如果上官真是被人故意谋害的,就成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必须查清楚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干。因此,警方介入是应该的、必然的,也没必要藏着、躲着。
既来之则安之吧,曲芊芊想着,拣日不如撞日,警察今天既然来了,快点谈过便可以不再受打扰,也好安心照顾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