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并非只有一个女儿,还有位嫡次女,但早年因病过世,独留这一个长女周宁。
皇城人多繁杂,只能守着陈骅,夏韵若有了身体必然会先找陈骅。
她揉了揉眉心,将拜帖放下:“回帖让她明日过来。”
“是。”绿映忽的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立即禀报:“殿下,质子几番派人书信到府中,先有几次被杜副将截回,信件现应在将军府。”
将军本身便对质子没个好脸色,因为殿下前段时间的事特意来公主府警告了几次,现下要是有这些信件,将军怕是能杀过来,但刚刚……
绿映不敢多想了,总感觉殿下出去一趟,连将军都变了。
“拿了便拿了。日后本宫与陈骅再无关系,好生提醒着府里的人,陈骅敢来就直接轰出去,本宫唯有猪与他不得入内。”
绿映应了声‘是’,自上次殿下的安排便已经知道殿下似乎对质子没了兴趣,反倒是觉得将军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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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身上的伤无大碍,这些日子尽量少碰水,安生服药很快就能好。”说这话的太医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萧将军的身体是当真好,如此重的伤竟然能恢复的如此之快,想来战神这称号也是没有枉顾的。
“我瞧将军的头部受了重击,应是有淤血残留,施针疗养不出半月便能好。”
交代一番后杜平与太医一同去了皇宫,他庆幸将军如今失忆了,否则光吃药这点能让他们头疼许久。
幸好说了句喝了药才能见殿下,将军一口气就把药喝了。
“将我的东西全送去公主府,你们有事就去找皇帝,别找我。”萧闫喝了口水缓和药的涩意,压下了心里的抗拒。
莫名的,他不太愿意喝药,更不想被医治,太医接近时,心里的烦躁暴起,差点把人丢出去。
曾庆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张宣纸,上面已然写满字:“将军,这可是您自己说的,若是日后记忆恢复,您要保证末将绝无错处。”
萧闫瞥了他一眼,提笔落下了名字。
得到签名的曾庆放下了心,日后可不关他的事了,是将军自己逼他的。
“我与燕苒有仇?”萧闫说后面两字时,眼神柔和了些,他细细感受了自己对‘燕苒’两字的情绪。
似乎有点像‘怒其不争’,倒并无厌恶,除此之外便是漠然,他并不关心燕苒是谁,脑子里对此人没有一点印象和熟悉感,显然他并不关心这位公主。
萧闫莫名的有些心乱,这种奇怪的情绪自见到苏苒后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他回这便是想弄清楚失忆前与公主府到底是何关系,若当真是夺权政敌,他不知要如何处理。
“您和殿下?”曾庆脸上出现了纠结,若是以前,那他可以肆无忌惮,毕竟将军对殿下的态度摆在那,他深吸一口气,早知就和杜平一起走。“仇倒是没有。”
毕竟将军手握重兵却是个忠臣,只忠在不谋反守国上,其他的就没了,‘君臣之礼’在将军眼里还不如地里的草,不过也是先帝的旨意,允将军免去君臣之礼。
萧闫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无仇便好,其余的他自会解决。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不能说的?”
“您与殿下倒是无仇,但殿下与您就不一定了。”曾庆纠结一番就说出口,殿下现在虽说对质子放下了,可之前的事还没过去。
若非是陛下急诏,又有几位大臣相劝,将军早就将人绑去了将军府的死牢。
单凭前几次将军提着刀去公主府吓唬殿下说要把殿下的手给剁了,又请旨要废了殿下,还将说要让殿下去皇陵守一辈子慰问先帝。
当时殿下直接被吓晕过去,也因此他们得知殿下竟救下了将军才会惊讶。
毕竟当时殿下日日拿皇权妄图压将军,最后就被将军的刀吓晕了。
至于偷盗军防图,将军只说了句‘蠢货无天收也活不了多久。’
萧闫握茶杯的手停了,心中有了几分了然:“不必说了,我日后自会知晓。”
他无意去探究之前所发生的,总归是要想起来,若日后恢复记忆的他会因为今日的所做之事为难燕苒,那说明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死了算了。
“公主府的亲卫全都撤了,这么多人盯着,她会不舒坦。”
哪怕殿下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可他知道没人会喜欢被监视。
主厅的人都被遣散,萧闫坐在主位,眼中出现了茫然,像是被丢进了深渊中,唯一的光亮便是出现在记忆中的苏苒,他睁眼,朝门外望去,再见之时,人已经消失在了主厅内。
……
着绣龙身黄袍之人已然在宫中等候多时了,他立在那,一国之君,此刻竟有几分紧张,哪怕是登基之时也没有过如此情绪的燕瑞此刻比任何人都紧张。
到位面如此之久,这是苏苒第一次见到这位血缘上的弟弟,燕瑞。
他长的与原主相似,十八岁的年龄如今还有些稚嫩,但几年的历练让他看着要比幼时沉稳了不少,不再是儿时那般,唯一没变的是对长姐的尊重和敬爱。
哪怕是误国也未曾说过一句重话,燕瑞用他的一辈子和性命兑现了先后临走前的那句‘好好照顾皇姐’。
或许是血缘的神奇,也可能是燕瑞所做的一切,苏苒不免心颤了几分。
御书房的人都已撤下,独留他们。
人进来时燕瑞便已经将视线全放在了她身上,他默默的注视着,不过几日没有见到皇姐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看着皇姐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仿佛还能望见儿时被皇姐护着的模样。
仪态端庄,当如朝华。
是打骨子里骄傲的朝华,自出生起就没向任何人低过头的朝华却会为了一个质子低声下气,连洗衣做饭此等粗活都愿意去做,名声尊严悉数丢尽,再没有一点朝华的模样。
燕瑞不信他的皇姐会是如此,可那张脸太过于熟悉了,他不得不承认,皇姐为了那个质子已经失智了,哪怕如此,他也必须保住皇姐,不用太傅的提醒他也明白,皇姐的一切作为都在消耗民心,一旦有一日百姓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