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躲在了皇帝身后,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来,她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叫妃子们姐姐,父皇和皇兄都会夸她善良,而妃子们也跟着一起夸,但如今被苏苒毫无顾忌地指出来,她很难看。
明明大家都很喜欢的,贵妃为什么要为难她?
皇帝心中自然知道不合礼数,但萱儿只有一个哥哥,喜欢姐姐,他是皇帝,满足萱儿这点小心愿有何不可。
苏苒也指望老皇帝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想通,她继续开口:“本宫是左丞林家唯一的嫡女,而长欢是皇上的长女,公主一口一个姐姐,是想和本宫换父亲?”
秦萱脸色吓地发白,她是公主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份,皇帝见萱儿的模样,心中立即起了怜惜,他怒道:“够了,萱儿自幼丧母,将你们当成姐姐不过是为了缓解思念。你是贵妃,理应照顾萱儿,而不是如今日一样,仗着萱儿心性单纯就在此折辱她。”
皇帝仅凭这几句怒言便想将这一切撇清,为萱儿开脱,后宫中的任何嫔妃都比不过一个萱儿重要。
可他算不到,苏苒根本不怕他,也不会让秦萱摘地干净。
“皇上圣明。本宫自幼受教于父亲和国公,今日才知所学礼法与当朝相悖,本宫愧对父亲和国公教导,今日便书信请罪,定让父亲和国公改改天下人的风气,以免怒了圣颜。”
左丞和国公都是两个奉传统礼法为天的人,两人同为好友,左丞文相,与那群读书人交往甚好,但凡今日之事传出去,明日朝堂上的折子就全是批判长欢,而宫外的那批读书人怕是要写尽对长欢的不满,长欢也会成为笑料。
皇帝脸色发沉,他想不到前些日子还是畏畏缩缩的贵妃,现在竟露出了爪牙,他看着贵妃被欺负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贵妃性子软,就算受欺负了也不会告诉左丞,他只要保证贵妃不死,就能给左丞一个交代。
可现在不一样了,苏苒学会了反抗,只要左丞和国公在,他就算再气也不能拿贵妃如何。
比起被天下人弹劾,皇帝一下就明白了利弊,他心中再疼惜此刻也毫无办法。
“长欢礼法欠妥,误乱辈分,回宫罚跪两个时辰,另择嬷嬷重新教养。”
秦萱身形差点不稳,她满眼都是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她不明白父皇为何不罚贵妃,也不明白这些嫔妃为何不懂感恩,她来这明明是为了救她们。
皇帝不忍看她,只能怒视苏苒:“贵妃师从左丞,定要好好守礼法。”
说完,皇帝浩浩荡荡地离开,秦萱受不了这委屈,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宫。
皇帝一走,重华宫的气氛要轻松多了,苏苒挥了挥手,显然是没了兴致:“都回吧。”
嫔妃壮着胆子问:“娘娘,我们明日还能来吗?”
她们才不会去听公主的,现在给她们发钱的是贵妃,能让她们好好过的也是贵妃,公主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说白了那公主就是来多管闲事,破坏她们好日子的人。
“领牌子去,明日继续。”苏苒喝了口茶,吩咐着。
她可不会因为老皇帝最后的威胁就破坏了心情,嫔妃们高兴地从地上起来,赶紧跑出去领牌子,她们现在的生活有了盼头,那就是日日来贵妃这领牌子然后按顺序来献才艺,每日的生活都很充实。
少了那些勾心斗角,之前互相看不上眼的嫔妃现在都能玩到一块去,谁还想去要什么宠幸。
“娘娘。”采荷唤了一声,她现在还心有余悸,皇上发怒的模样实在可怕。
“怕什么?他若是敢动本宫,本宫就让影卫把他绑了扔出宫去。”苏苒轻笑一声,女主那边今日怕是要不好过了。
老皇帝刚刚想借着小惩堵她的嘴,苏苒也没在意,能让女主和他们膈应她就高兴。
采荷对这种话已经免疫了,她已经成长了,现在娘娘就算是把皇上拉下来,她都不会有什么惊讶的,一提影卫,采荷安心的不少,有影卫在,她和娘娘都睡地特别好。
影卫:我们是来监视你们的。
“本宫乏了,你出去吧,别让人进来。”
“是。”采荷出去后关好门,娘娘休息时不喜有人打扰,她每次都会将人支地远远的。
苏苒拿起了那把玉骨扇,她垂眸,压下了嘴角的笑意,迈着小步子缓缓地走向了床的方向,走到一半时,她停下了脚步。
‘啪嗒’扇子掉在了地上。
她不稳地踉跄了几步,随后捂了捂心脏,额头上出了些细汗,发髻上的步摇晃动,她猛咳了起来,周围没有搀扶物,身体乏力,最后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贵妃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如入秋时不再绚烂的花一样凋零落地,千钧一发时,角落残影飞过,最后到了贵妃面前。
他伸手接住了她。
季沉渊下意识地手一捞,人入了怀中,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脉象平稳,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对上这双狡黠的眸子。
他知道,被骗了。
“王爷,私闯后宫,皇上是要诛九族的。”苏苒毫无顾忌地躺在他怀里,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出声警告。
季沉渊注意到她的动作,他收了手,没有阻止,接了她的话:“娘娘,私自出宫,皇上也是要诛九族的。抵消了。”
“可你轻薄本宫,这点要如何抵消?”苏苒得寸进尺,仰头看他,眸中全是得意。
她装晕,但摄政王上当了,还抱她了,轻薄皇上的妃子,是大罪。
“娘娘指的是何种情报?”季沉渊低头,与她对视;“是在宫外,娘娘蓄意调戏,还是现在,娘娘装病撞入本王怀里?”
四下无人,季沉渊并不在意提起宫外那件事,穿女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
苏苒挑眉,某人现在学聪明了,像是在哪进修了,她退后一步,离开了季沉渊的怀中,瞥了眼地板,当着季沉渊的面,她直接往地上倒下去。
刚刚的角度,就算季沉渊不接住她,她也能完好,可现在不同,她是向后仰,青砖地,磕中了脑袋能直接晕过去在床上躺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