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金銮殿上,气氛格外的阴沉寂静。
百十来号人,硬是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一个个大臣跪倒在地。
垂低着脑袋不敢正视陛下,只敢用余光偷偷瞄一眼龙椅上的舜成帝。
青州、徐州陷落,原因是多种多样,但碍于北马州的人马战斗力确实非凡,有此结果似乎也不足为奇。
可这一回不是一州之军,而是联合三......
额,本来是三州之军,虽然出了点状态少了一州之军。
但两州合军聚集在一起,加起来也有六七十万的人马,凉州侯有海大人协助,幽州侯本人又是老将。
依托着永太大运河的优势,跟大夏的人马打一个守城战,握在城中不出门的防守,也挡不住苏焕的人马一周?
最重要的是,永太大运河的贯通东西,直接接通的州就有五个。
苏焕破了两州合军,凉州和幽州自然将要落到他的手里,届时下游的三州,可就要遭殃了。
说不得人家的水师,届时带着大军开着船,直接就能把军队放到灵州前的淮州来。
那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等同于是直接威胁到陛下所在的灵州,打到眼皮子底下来了。
真到了那一步,陛下莫说生气,晚上睡觉怕是都睡不着!
“两州合军,七十多万的人马,加上几万水师,背靠着铁索桥和大运河.......”
“几日?从逆贼苏焕骚扰开始,到正式发起进攻,前后不足五日!两座城池皆被攻破,永太大运河的水师尽数覆灭!”
“驻守铁索桥的队伍,更是叛逃投敌,成了逆贼苏焕的人!”
怒而拍打着龙椅,舜成帝气的身体都在颤抖。
青州和徐州说实话,丢了也就丢了,他还真没有多在乎。
本身二州就不是多么富裕的地方,正好借此机会削弱二州的兵力,为自己收拢各州兵权做准备。
凉州和幽州的情况,则有所不同。
一来是凉州侯和幽州侯,本身跟舜成帝的关系就很亲近,跟窝在允州死活不出兵的允州侯不一样,没有针对他们的必要。
二来呢,凉州和幽州境内的永太大运河,是贯通东西的水道,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即便不考虑水道,二州一旦沦陷,苏焕的大军就能压到大舜的中北部,距离舜成帝所在的灵州,可就不远矣。
两州的合军,在苏焕的全力进攻之下,甚至没能守下一日!
到底是两州的人马太废物,还是苏焕的人马真的有如此恐怖,不可战胜么?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硬着头皮,宰相韩卢再次站了出来。
实在是没办法,谁让他是宰相呢。
不过这一次,正愁有气没地撒的舜成帝,可不惯着韩卢,劈头盖脸指着韩卢痛骂。
“朕问你,当年朕派你去清灵县赈灾,你到底是怎么赈灾的?”
“啊?”
听到陛下的话,韩卢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灵县的赈灾?
自己倒是的确办过这件事,办的还有亿点点问题,总结一下就是赈灾不成功,反而折腾出了一批匪寇。
后来是大军出发,剿灭了那批匪寇,才彻底平息此事。
导致本该接受赈灾的灾民,被逼上山当匪寇的罪魁祸首,正是韩卢官场上最大的污点之一,他信重推举的学生贪污了赈灾款项。
当初是舜成帝力保下韩卢的,后来才有韩卢将功折过,一步步走到今日成为宰相之事。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韩卢对舜成帝可说是言听计从,明明身为百官之首,他的立场本应当是站在官员的立场上,跟君王存在一定程度的对抗。
现在却演变成了,舜成帝一人说了算的局面,百官压根抬不起头。
可眼下韩卢不明白,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咱们刚才不是在讨论凉州、幽州的局势吗?
陛下你突然提清灵县是嘛意思?
“枉你为朕信重的宰相,连一个学生都管不住,好好的赈灾,硬生生让你逼出了一路匪寇来!匪寇的祸患不除,天下如何安宁?”
“陛下......”
韩卢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了许多,终于回过点味来。
陛下莫非不是在说清灵县匪寇的事,而是在点自己,说的是逆贼苏焕的事?
苏焕最近跟匪寇有关系的事,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在青州剿匪。
嗯?
原来如此!
我懂了!
“陛下!臣有一计,或许可为除去逆贼苏焕献一份力!”
“哦?”
舜成帝眯着眼睛,心说你小子终于明白朕想说什么了呀!
龙袍一挥,示意韩卢继续。
“陛下!凉州和幽州境内,许多荒山地带存在着不少的匪寇,他们碍于州内大军,向来只敢在一些少军的地方活动。如今凉州和幽州大军被逆贼苏焕击破,不如陛下发下一纸招安令,将这些匪寇拉拢过来,以寇击贼,让他们去对付苏焕。纵然取不到多大的成果,亦能拖延逆贼的脚步。”
“陛下!臣认为不妥!”
韩卢刚开口,就有官员提出反对的意见了。
反对的理由倒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堂堂大舜王朝,怎能跟匪寇为伍?
即便理由是讨伐逆贼,这也不太妥当。
舜成帝没有说话,静候韩卢的下文。
之所以自己不开口,要韩卢接茬,正是出于这个考量。
跟匪寇合作这种事,怎么能由朕提出来呢?
“非也!臣所指的招安,只是个托词,当然不是真要拉拢匪寇。我大舜王朝乃王命之师,岂会跟匪寇为伍?无非就是让那些匪寇将功折过,去对付苏焕这等逆贼,让他们狗咬狗。”
点清灵县的例子,舜成帝就是想告知韩卢一件事。
那就是你犯错可以将功折过,匪寇自然也可将功折过。
当然啦!
即便那些匪寇真的搞出点什么名堂,能给苏焕造成多大影响,他们依然是匪寇,可没没法跟韩卢一样步步高升。
韩卢的意思也非常明显,就是利用一下匪寇而已。
“陛下!臣深受君恩,无以为报,愿替陛下分忧,前去处理此事。若卓有成效,不敢言功。若无甚效果,亦只是臣一人之陋见!”
成了,我不言有功。
不成,我自己的意见。
此刻的韩卢,把什么叫做陛下的“小棉袄”,发挥的淋漓尽致。
其他官员听了这话一个个直搓牙花子,心说你真不愧是我朝宰相,舔陛下的手艺当真是炉火纯青!
舜成帝微微点头,对韩卢的做法相当满意。
“嗯,既然宰相愿意替朕分忧,那你就去办吧。若是办砸了,朕也绝不追究你的过错。”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