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芜舟回头,只见那人一手摇晃着杯里的酒,另一只摸上旁边女郎的腰臀,肆意地胡乱挑弄,眼神鄙夷盯着她。
许芜舟见这种场合,硬碰硬是不能的,她转过身,嘴唇动了动,
“误会,进错了门,扰了各位雅兴,抱歉,抱歉。”许芜舟讪讪道。
本以为道个歉便可了事,可那人却不肯放过,抬了抬手,将身边的女郎遣在一旁假意笑着:“道歉也要有个诚意不是?”
看许芜舟站着不动,过了一会,那人火气上头开口:“你这三言两语地就想把我打发?岂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另一位男士看他脸上有了些怒色,遣人送来了杯子,往三个高脚杯里倒酒,玫红色的酒汁在杯子里层层漾开,一会儿杯子便满了。
那人看他倒了酒,脸上怒意消退了些许,玩味着冲许芜舟说:“罚酒三杯,喝完,你请便”说完,便上下打量着她,一只手又覆上旁边女郎的胸部。
她今晚喝了点酒,脸颊微醺泛红,五官干净秀气,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清秀,在如今浓妆艳抹的职场上已是少见。
许芜舟咬了咬牙,自知对面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进这样的包间就已经起码千万身家,今日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可她也知道潜规则,这酒多半是掺了东西,女子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在座的各位估计是来谈生意的吧,何必浪费时间和我过意不去?”
“再者说,各位老总在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传出去也不妥不是?”
“这么说来,你今儿个是不肯喝了?”那人语气放重,不肯退后。
“那你就给我把衣服脱了!”对方紧紧逼迫。
对方一再为难,她一再想周旋拖着都没法儿,但只怕现下如果喝酒,真的会倒地......
她不想和那群人耗费时间,索性走到男人身边,拿起酒杯,看着杯中摇晃的红酒,一饮而尽。
喝完第一杯,身体开始有些摇晃,伸手去摸第二杯时,包厢小门来了个人,那人对着男人窃窃说着什么。
同桌的人一听那人的来头纷纷脸色恐慌,心中提了口气,就连手上的红酒都撒在了桌布上,仿佛感受到对方权势的压迫。
喝第二杯时,许芜舟隐约觉得已经到极限,她微抿了几口。
谁知,那位老总从她手中夺过酒杯,一改刚刚玩味的脸色,神情失色腆着脸笑着
“真是对不起啊许小姐,瞧我这记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啊!”
“哎呦,真是多有得罪!”
他看着许芜舟烂醉如泥的样子,眼珠一转,得赶紧把这尊佛给安置妥当了,不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倾家荡产都有可能!
好巧不巧,没想到这小妮子来路这么强。
“看你这样子,也走不了路了。”
“要不今晚我安排你住顶层总统套房吧!”
“就当赔罪了,真是对不住啊!”那人一副得罪了祖宗的模样,又是好言相向,又是赔罪,和刚才步步紧逼的不是一人。
说着便使个眼神,左右女郎便扶着她送出了包厢。
许芜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赔罪二字,就被人昏头昏脑地扶出了包厢。
但她全然无暇去想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因为酒意已经入侵她的全身,晕晕沉沉,濒临失去意识的边缘,再加上那酒掺了东西,她全身发热......
出来时,酒店服务员给她塞了张房卡。
她拖起沉重的身体,扶着墙,准备打电话给林意。
醉意上头时,她支撑不住,走路开始晃荡起来。
许芜舟穿着高跟鞋,鞋跟时轻时重地在地板上磕出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全然不知背后有一道身影始终跟着她。
那黑影跟了她一路。一前一后,一明一暗。
她身体很烫,靠近之后还能嗅到淡淡的酒味,调和着她身体的馨香,令人心驰神往。
忽然,鞋子踩到地毯,鞋跟一扭,正要摔在地上时,玻璃倒影上迅速闪过一道黑影。
那人手臂一把揽过她的背部。
她被身后的黑影牢牢抱住,脸颊贴着冰凉的西装外套,鼻尖沁入一丝雪松木香。
许芜舟下意识觉得这味道好闻,她脸颊蹭了蹭。
是记忆里他身上的味道。
是能够让她心安的气味。
双臂上抬,扶着那人的肩膀,隔着外套脸颊隐约感受到那人的心跳声。
她刚喝了那杯酒,身体敏感,特别是那人身上带着凉,许芜舟缠着不肯撒手。
就像是抱着冰块一般,全身舒爽,她无意识的抬起小腿,小猫似的蹭了蹭。
她这幅样子似是在索抱,但她没了意识,也并不知道她现在正被人抱着......
许芜舟酒意上头全身发烫,内心燥热,但被这凉意熨帖舒服,整个身体都黏了上去,轻轻阖上了眼。
梦中,她跌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凉凉的,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像是满身披着秋天的霜露环绕着她,将她全身酒意融化......
许芜舟满身醉意翻涌,视线模糊,隐约看见卧室里落地窗外的万家璀璨灯火。
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又梦见沈宴钦了。
梦见她双手攀着他的颈脖一直抱着他,哭着说这些年发生的委屈事,脑袋缩在他肩窝不肯抬起。
她怕她一抬头,眼前一切烟消云散,她怕她一抬头,沈宴钦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这个梦似真似假......
好像还真感受到他低头捧起她的脸,一边嘬着她的唇瓣,一边哄着她——
“舟舟乖”
“我不走了”
“傻瓜,我从没离开过你”
真是一场黄粱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