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杉杉坐在旁边,支着头,看着两人商讨。
一个想要结婚,组建一个家,一个总是婉拒……
她那时就觉得,总有一天斯越会后悔的,没想到一念成谶。
其实回想一下,是斯越自己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将舒晚推开的。
斯越应该就是活在这样的悔恨中,这才走不出来的,是他自己没有放过他自己。
想到这里,杉杉收起那段往事的思绪,上前扶着宋斯越的肩膀,缓缓弯下腰,与他对视。
“斯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往事不可追忆,凡事不可强求,你别给自己束缚太多枷锁。”
“你的人生才过一小半,朝前看看,有好多个二十年呢,别总将自己囚在过去的二十年里。”
太多有哲学,有深意的话,杉杉也说不出来,只能说些这样的鸡汤,希望斯越喝了能醒醒。
宋斯越是不会喝鸡汤的,只是话有没有听进去,杉杉也看不出来,只看见他朝自己微笑点头。
旁边的沈宴,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通过些许话语,大概猜测出这位顾总是受了情伤。
似乎与医院幕后的大boss有关,难道大boss刚娶进门的太太,是这位顾总曾经的恋人?
沈宴琢磨着关系时,杉杉的手机响了,方才她要给宋斯越推轮椅,就让他帮忙拿一下手机。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识趣的,没有说出来,只道:“杉杉,电话。”
杉杉没反应过来,问沈宴:“谁的电话啊……”
沈宴没说,宋斯越却明白了过来,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
晚晚,只两个字,就让宋斯越心脏闷痛窒息,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杉杉没瞧见宋斯越的表情,伸手接过手机,看到是舒晚来电,这才看向他。
“斯越……我先接个电话,你们先走……”
宋斯越想说,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吧,却又觉得很不合时宜,便自己推着轮椅走远了些。
望着那道孤寂的背影,杉杉划开了解锁键,“晚晚,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舒晚,看到时亦发的朋友圈,这才给杉杉打电话:“杉杉,我看时亦发朋友圈,说明天要和阿兰去领证,我现在刚到德国,赶不回来,你帮我买份礼物,代替我送过去吧……”
杉杉‘啊’了一声,有些惊讶的说:“他们明天就领证吗?不是说等你们回来再领吗?”
舒晚也不太清楚,“可能改时间了吧?”
杉杉点了下头:“哦,我现在人在帝都,等我明天赶回去,再买两份礼物送去贺喜吧。”
趴在别墅栏杆上的舒晚,听到杉杉在帝都,微微直起了身子,“你在帝都做什么?”
杉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我……”
杉杉不太擅长说谎,便如实道:“我来看看斯越。”
舒晚的手机,开的是免提,季司寒正坐在露台沙发上翻看手机。
听到斯越两个字,滑动屏幕的修长手指,微微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往上滑。
舒晚是先下意识看了眼季司寒的,见他脸上没什么反应,也就坦然的,回了句‘好的’。
其他的话,比如他还好吗,或是代我问好,似乎都显得过于矫揉造作。
唯有用一句‘好的’,来结束话题,才能倍显平常……
舒晚挂了电话后,放下手机,走到季司寒身边。
夜空下,男人的侧脸,仿若经过上帝之手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到极具立体感。
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低垂着时,遮盖住了眼底清冷如雪的神色。
他在翻看季氏集团的财务数据,指腹一直在滑动,却因频率太快,让舒晚看出了他的情绪。
她什么也没说,只在他旁边坐下来,静坐几秒后,见他没理会自己,伸手按住他的手机屏幕。
“老公,你……有认识治腿的医生吗?”
她还是希望宋斯越能站起来的,只有他站起来,横隔在心底的愧疚才能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