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越来越昏暗,一个巨大的光圈套在月亮上,星星暗淡的几乎看不到,明天应该是一个大风的天气,土默特草原上春天的暴风就要来了!
卓尔贝泰站在寝宫前的廊檐下,望着高远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孤寂和悲凉,父汗一生小心谨慎,自愿做明国的藩国,依靠明国的保护维持了土默特10年的和平,最终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
如今满清越来越强,明国左支右绌越来越难以关住这笼中的猛虎,土默特的路在哪里呢?
“千户那颜土巴、千户博尔济到。”外面的警卫传号道。
“让他们进来吧。” 卓尔贝泰吩咐。
“那颜土巴、博尔济拜见大贝勒!”千户那颜土巴、千户博尔济跪拜行礼。
“起来吧。”卓尔贝泰回到座位上,在小桌上倒了两杯茶水,“这是明国进献的普洱茶,坐下喝一杯吧。”
“臣等恳请大贝勒即博硕克图汗位。”千户那颜土巴、千户博尔济再次跪拜恳求道。
“再等等吧。”卓尔贝泰说。
“在此非常之时,臣等以为大贝勒应立即即博硕可图汗位。”博尔济将头伏在地上沉声说。
“即汗位谈何容易!太妃会怎样想?素囊大哥会怎样想?太妃带领着4个千人队,捉云部又是西土默特最大的部落,毕竟土默特右旗也是西土默特的一部分。先伯父临薨之时,因堂哥年幼,将汗位传给先父,从那以后,太妃和堂哥心中常有不满,西土默特左右两旗势同水火。现在先父故去,理应让太妃和堂哥来主持大局,使土默特左右两旗和好如初,只是父亲被杀事发仓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卓尔贝泰叹息着说。
“大贝勒此言差矣,先博硕克图汗并不是因为素囊台吉年幼,而是因为素囊台吉性情暴躁、德行不厚,才将汗位交给你父汗,再说10多年来,博硕克图汗性情敦厚,处政公允,深得民望,大贝勒你宽厚爱人,才能卓著,深受百姓赞誉,值此非常之时,且不可将国运托付他人。”千户博尔济跪在地上“碰、砰”地磕起头来。
“停下,停下。你明见万里,能看清当前的局势,我很欣慰。只是土默特的4个千人队和捉云部该怎么办呢?”卓尔贝泰赶忙扶起博尔济,问道。
那千户那颜土巴,眼看再不表现就没有自己的机会了,赶忙跪下说:“臣以为应把博硕克图汗遭人袭击、身受重伤的消息通报给太妃和捉云部,太妃和素囊台吉一定会前来探望,两人来到和硕宫以后,我们先行扣押,再下诏令接管土默特右旗的四个千人队和捉云部,然后再予以释放。这样就去掉了我们的后顾之忧,大贝勒和千户看此计可好?”
卓尔贝泰和千户博尔济望了那颜土巴一眼,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毕竟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看可以这么做,希望大贝勒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千户博尔济赞同说。
“那你们看着办吧。”卓尔贝泰说。
“父汗遭遇不测,一切都无从说起。只是不知父汗遗诏封存在何处?现在可否起封?”卓尔贝泰又问道。
“博硕克图汗的继位遗诏一向由秉笔太监阿木硕保管,现在大汗遭遇不测,起封遗诏正是时机。”千户那颜土巴说。
“那颜土巴你去和阿木硕一起将遗诏取来。”卓尔贝泰唤过一队警卫,又和警卫长耳语了几句,随后警卫队和那颜土巴一起出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秉笔太监阿木硕被警卫队和那颜土巴押过来了。
“阿木硕,可汗的继位遗诏呢?”千户博尔济问道。
“你这狗贼,继位遗诏可是你能问的。”那秉笔太监阿木硕骂道。
卓尔贝泰望了望阿木硕像猪头一样肿胀的脸和一瘸一拐的腿,皱了一下眉头,说:“对父汗忠心耿耿的人应该以礼相待,怎能动粗?”
“阿木硕,可汗的继位遗诏呢?”卓尔贝泰问道。
“可汗的继位遗诏只能在和硕宫当着所有贝子和众大臣的面请出、起封、宣读,这是祖宗定的规矩。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不能请出。再说我也不知道继位诏书封存在哪里。”秉笔太监阿木硕梗着脖子,额头上的血流出来糊了满脸。
“不知道就算了。博尔济,你和阿木硕重新起草一份遗诏就行了。”卓尔贝泰吩咐道。
过了一个时辰,千户博尔济拿着继位遗诏进来了,卓尔贝泰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把它放在桌子上。
“阿木硕的嘴还是那么硬,要不要让他的嘴永远闭上?”博尔济问。
“一条过气的老狗罢了,不必理他。”卓尔贝泰说。
“那驻扎在翁观山的二贝勒呢,那可是一只猛虎,不能不防啊。”千户博尔济忧心忡忡的说。
“你有什么办法?”卓尔贝泰问。
“不如出一份可汗的诏令,让副怯薛长卢牙代任二贝勒的边防军首领职务,命令二贝勒回大板升接受审查。你看怎么样?”博尔济问。
“二贝勒索书礼为人精明,单凭一份诏令是不会乖乖听从的。”大贝勒卓尔贝泰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不过,索书礼这个人很重感情,不如这样,发一份信件就说父汗遭袭以后受伤颇重,急召索书礼回宫议事。等他到了大板升,还不是我们砧板上的肉,任由我们处置。然后再派副怯薛长卢牙代任二贝勒的边防军首领职务,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大贝勒实在高明,这个主意天衣无缝。”千户博尔济满脸皱纹笑起来就像一朵菊花。
“好,那就这么办。”卓尔贝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