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桩罪:文家老三文祈年,贪赃枉法、治家不严。
治家不严,这是黄老太的锅,不该由文老三来背。
至于贪赃枉法,文家的银钱来路,这个只能让文老三自己去跟圣上解释。虽然文家的钱来的并非完全经得起推敲,但绝对都是正经来路,跟贪赃枉法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相反,文祈年为官这些年,出任一方,造福一方,有口皆碑。当年的考绩,以及当地的百姓都可以证明。文祈年绝无贪赃枉法之事。
至于人证李婆子,文家人皆可证明,此人阿谀奉承、玩忽职守,从管事婆子重新沦为看门婆子,于是对主家怀恨在心,刻意污蔑。证言不可信。
黄老太私库里的东西,从何而来,每一件都有记录。来路绝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至于文老二买官的银子,确实是从黄老太这儿得去的。黄老太的东西来路都有迹可查,她给文老二的银钱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文老二买官的钱里面还有七千八百两银子是钱家给出的。钱家乃是荆州首富,别说七八千两银子了,七八万两也不过是漏漏手指缝的事。
……
第七桩罪:文家下人云嬷嬷、翠儿、墨儿等三人,私闯民宅,出手伤人。人证:素枝、李家众人等。
黄老太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心中满是苦涩。
最初,如果自己不是迫切的想要赚取角色适配度,应该会强烈的反对,素枝嫁给李铭。自己明明知道李家并非素枝的好归宿,却因为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和纵容,应允了这桩亲事。
结果证明,素枝成亲后过得并不好。而素枝也在生活的磨砺中变得面目全非。
尽管黄老太觉得素枝的悲剧,自己也有错。可她并不会因此而心软。
她让文家了解实情的人证明,素枝和云嬷嬷乃是认了干亲的。并且,素枝是从西城小院出嫁的,且出嫁后时不时的会回那儿住上一两日。素枝对云嬷嬷的称呼也是前期“干娘”,后期“娘”。 这一点,西城小院的邻居也可以证明。
云嬷嬷是素枝的干娘,在素枝生产时带人去李家,自然就不能算私闯民宅了。
至于说三人出手伤人,这不过是李家人血口喷人。
李家人恶语伤人在先,撒泼耍赖在后,事后还要反咬一口,污蔑三人。
这一点,素枝生产那天在场的李家村村人都可以作证。
……
黄老太思索着文家罪状的解决办法。到最后发现,除了文老二买官和云瑶指使云九杀人这一项,其他的几乎都可解决。
文老二买官之事,还要看永安帝和慧娴皇太妃会不会认账,出面承认自己知晓此事,并默认揭过此事。
至于云九杀人之事,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素枝和雷婉儿的丫鬟的证词,也全都是臆测,毫无事实根据。
能不能和文瑶、和文家扯上关系,关键还在于云九本人的口供。
虽然云九被大皇子送进京州府大牢之后,云九几乎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可是大皇子让人依照云九杀人手法推测出来的四宗杀人案,都当做了云九的招供,云九也没有辩驳。反而老老实实的签字画押认了罪。
黄老太从云嬷嬷那儿知道了云九离开文府那天和云嬷嬷的谈话,自然也就明白了云九心如死灰的缘由。
黄老太看着红着眼眶、一脸愧疚的云嬷嬷,说:“云九那儿,还要请你跑一趟。若是能劝服他改口,否认杀人之事,这事或许还有辩驳的机会。”
云嬷嬷点头,一脸郑重:“老太太放心,我一定能劝他改口。”
黄老太想了想,又说:“去的时候,带上文茵。”
云嬷嬷诧异,语气犹豫的反驳:“这,恐怕不太好吧?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茵姐儿年纪尚小,去那种地方怕是不合适。”
黄老太叹了口气:“我又何曾不知道这些道理?可是,我怕你一个人去,云九不会动摇。反倒是茵姐儿去了,或许还有几分可能。”
云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头。
也不知道是文家的银子使对了地方,还是上面有谁格外开恩给文家行了方便,总之两日后,云嬷嬷如愿带着文茵去了刑部大牢,探视云九。
云嬷嬷对云九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可是在看到大牢中那个胡子拉碴、神情呆滞的中年汉子时,云嬷嬷心中的万般情绪都化作了一股不可名状的悲伤。
看守敲了敲牢房的铁栏杆,朝里面喊了一声:“喂,有人来看你了。”
云九纹丝不动。
云嬷嬷小心翼翼的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在看守手中,略带讨好的说:“小哥能不能帮忙把牢门打开?我想进去跟他说几句话。”
看守掂了掂荷包的分量,有些犹豫,“这可是个杀人犯。据说出事前就是个杀手。我要是放你进去,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云嬷嬷会意,又从袖带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看守手中。
这次看守神情肉眼可见的震惊了一下。前面那个荷包,看着鼓鼓囊囊的,其实最多也就一二十两银子。可后面这个荷包,掂着没分量,说明里面至少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年头,钱庄最小额度的银票便是五十两!
云嬷嬷又问了一声:“小哥,你看……”
看守立马笑着点头:“成,我把门给你打开。可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云嬷嬷连忙答应:“行行行。”
看守这才动作麻利的打开门,放云嬷嬷和文茵进去。等两人进去后,他又谨慎的将牢门锁了起来。临走之时还提醒了一句:“若是有事,你就朝着外面喊。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了好离开。”
云嬷嬷连忙点头答应:“诶诶。”
等看守离开,云嬷嬷这才牵着文茵走到云九面前。
云嬷嬷蹲下身,轻轻地叫了一声:“云九?”
云九丝毫没反应,仿佛连跟前多的两个人与空气无异。
云嬷嬷心酸无比,可还急着自己来此的目的,于是开始劝说云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然而云九始终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