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黄老太身边最得力的人一个是阿棉,一个是云嬷嬷。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她们中的一个,再留下一个照看福祉院,顺便盯着府里。
这次出门便是由阿棉陪同,留下云嬷嬷看家。
可回到福祉院的时候却没见到云嬷嬷,倒是见到彩星守在院门口四处张望,一副焦急等待的模样。
见到黄老太回来,彩星一副要哭的表情迎上来就说:“老太太,您终于回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吧,五小姐,五小姐……”
黄老太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五小姐怎么啦?”
阿棉见黄老太疾步往院子里走,怕她摔着,连忙上前搀扶。
阿棉在背着黄老太的地方瞪了彩星,“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完整?”
彩星心虚的看了阿棉一眼,她毛毛躁躁的性格,被阿棉说过好多次了,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也想改啊,可就是改不了嘛。
黄老太拍了拍阿棉搀扶自己的手:“行啦,你也别吓唬她了,她就这样。我们去看看。”
彩星跟在黄老太和阿棉身后,快步进了院子。
只见张长寿被绑了双手,高高的吊在一棵大树上,他的双脚也被一根绳子绑着,此刻正有一个小丫鬟拽着他脚上的绳子往下拉。
张长寿此刻整个人被拉得笔直笔直的,手臂、额头、脖颈,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无不青筋毕露。
这一幕,看得黄老太目眦欲裂。
这是在做什么!?私刑版的车裂!?
树下围了一圈人,众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说着什么。
只有秦嬷嬷在高声求饶:“五小姐,求求您将长寿放下来吧,他会死的,求您放过他吧。五小姐,老奴给您磕头啦。”
黄老太听到秦嬷嬷的声音,又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再联想彩星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
阿棉见状,先一步挤进人群,大吼一声:“胡闹!”
文钰见到阿棉,惊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阿棉姐姐,祖母回来了吗?”
阿棉没理文钰,径直上前,一把推开那个在树下拽绳子的小丫鬟,快速的找到绑缚张长寿双手的绳子,慢慢的将人从树上放下来。
秦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接住张长寿,扶着他慢慢坐到地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去解他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秦嬷嬷满眼心疼的拿出帕子给张长寿擦汗,小声的问:“长寿,你还好吗?”
张长寿虚弱的摇摇头,动作很轻微,已经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张长寿暂时没事,阿棉这才起身,朝着文钰行了个礼:“五小姐,老太太回来了。”
这时,众人退开了一条路,黄老太在彩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文钰见到黄老太,脸上先是一喜,随即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她从没见过祖母脸色如此难看过!也从没见过祖母用如此冰冷的目光看过她!
她心中忐忑不安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祖母?”
黄老太没搭理她,吩咐彩星,“吩咐人去将余大夫请来给长寿瞧瞧。”
彩星领命而去。
黄老太又对阿棉说:“去屋里将我的鸡毛掸子拿来。”
阿棉很快将鸡毛掸子拿来,双手奉上。
黄老太接过鸡毛掸子,冷冷的对文钰说:“这根鸡毛掸子,我以前用它打过你大伯。今天,我就用它来打你!”
文钰不敢置信的看着黄老太:“祖,祖母!?”
“手伸出来!”黄老太厉声喝道。
文钰乖乖的伸出手,一双小手白白嫩嫩的,还有点肉乎乎的,十分可爱。
“啪!啪!啪!”
黄老太毫不留情的三棍子下去,文钰摊开的双手掌心瞬间出现三道红痕。
钻心的疼痛让文钰立刻痛哭起来:“哇呜呜……好痛!呜呜呜……祖母,好痛!”
疼痛让文钰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黄老太丝毫没有心软,厉声喝道:“把手伸出来!”
文钰哭着伸出手:“祖母,我知道错了,呜呜呜,祖母,我好痛!”
黄老太又是几棒子下去,文钰再也忍不住疼痛,再次缩回了手。
有人上前来劝:“老太太息怒,五小姐还小,她不是故意的。”
有人说:“老太太息怒,再打,要打出事了。”
只有阿棉站在一边,一句劝解的话也没说。
黄老太怒火翻腾,恶狠狠的扫视一周,这些人先前居然就这样看热闹似的看着文钰折腾张长寿,就没想过张长寿能不能受得住,会不会丢了小命?
现在她不过是打了文钰几个手板子,她们倒急着跳出来劝解了!
她看了一下,这群人里面,有福祉院的人,有文钰身边伺候的人,还有两个伍氏身边的婆子。
很好,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黄老太:“阿棉,把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记下来。吩咐下去,每个人今天日落之前去王管事那儿领十个板子,罚三个月月钱。若有不从者,立刻发卖出去。”
众人刚刚还在劝解黄老太饶过文钰,尤其是伍氏身边的两个婆子,颇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
如今黄老太这话一出,众人立时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老太太,饶命啊!老太太,开恩啊!”
虽说府里下人打板子不像官府衙门那般重,可实打实的十板子下去,是个人都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此时,文钰也不哭嚎了,也不躲避了,走上前,第三次伸出手来:“祖母,您打我吧,不关她们的事,她们都劝过我的,是我一意孤行,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您别打她们板子了,嬷嬷们年纪大了,受不住的。姐姐们还要伺候祖母,要是挨了板子起不来身,谁来伺候祖母啊?您打我吧,打多少下都没关系,我这次一定不会缩手了!”
看着脸上挂满了泪水,眼睛里还含着一泡泪的文钰,黄老太心情稍缓。
至少还有些担当,没有推卸责任!
黄老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字一句的说:“五小姐为你们求情,今天在场所有人的板子都免了,只罚三个月月钱以示惩戒。”
说完看向文钰伸出来的双手。
文钰的双手掌心已经被七八道高高肿起的红痕布满,可黄老太依然没有心软,她抡起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下去。
这回,文钰没有哭闹,只是狠狠的咬着嘴唇,默默的忍耐着,当痛到达极致之后,慢慢的双手开始变得麻木。
就在文钰怀疑她的双手是不是要废掉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老太太,求您饶过五小姐吧。她不过是跟我开玩笑,并无恶意。”
说话的是张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