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枝成亲后,云嬷嬷也没有回来,直到三朝回门,云嬷嬷在西城的小院见了李铭,留下他在小院休息,这才带着素枝回文府来见黄老太。
素枝见面先给黄老太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陪着黄老太说话。
询问起婚后生活,素枝面带羞怯,却也掩不住眼中的幸福。说李铭对她很好,公婆也都是和善人。只是没提李明的祖母。
素枝没说,黄老太也就没问,紧着轻松欢快的话题聊。
大半个时辰后,黄老太乏了,便放素枝去和福祉院的小姐妹们聚聚,又留了午饭。
午后,云嬷嬷带着素枝回了西城小院。
晚上掌灯时分,云嬷嬷才从西城小院回来。
黄老太还没安置,听说云嬷嬷回来,便叫了人来询问。
云嬷嬷一开始只说好,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说:“李家人待素枝很是客气,只有李家当家的老太太,对素枝有些……不太好。素枝千叮咛万嘱咐,不叫我告诉您。可我心里总觉着不得劲儿。这才嫁进门,素枝就能看出李老太太不喜欢她。可见李老太太对素枝的出身很是介意。”
黄老太也很无奈,这些事她一早就想到了,也提醒过了。可云嬷嬷和素枝都不觉得有问题,她也无可奈何。
“唉,还是老太太见识广博,一早就能猜到李老太太的态度。早知道,当初就该听老太太的话……”云嬷嬷言语间颇有些自责。
“行了,”黄老太打断她的话,“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李老太太对素枝虽有意见,可李铭待素枝还是好的。你没见她今儿个说起李铭时的神态?人家心里甜着呢。有李铭护着,想必素枝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黄老太瞥了云嬷嬷一眼,“再说了,素枝是个能干的孩子,日子久了,还怕李家老太太不喜欢她?”
听了这话,云嬷嬷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笑容,“老太太说的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素枝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离着长公主府的寿宴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文琪被送到城外的普华寺后,本来要送回华阳老家的,可文琪到了普华寺就病了。请了几个大夫也不见好。行程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黄老太催了几次,又亲自派了大夫去瞧,只说是不能远行。
黄老太也无法,只得先让她在寺中养病,等病好了再启程回老家。
好在一个多月过去,文琪在寿宴上闹出的事也没掀起什么波澜,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可黄老太说过的登门道歉却不能不做。
于是,黄老太和文老三商定了一个文老三休沐的日子,提前给平阳侯府和长公主府送上了拜帖。
两府当天就回了帖,说恭迎他们上门。
到了日子,黄老太就和文老三带着准备好的礼物上门道歉去了。
两人先到了长公主府,驸马爷接待了文老三,黄老太则被长公主请去了后院暖阁。
“长公主安好。”黄老太刚要行礼,就被长公主扶住了手臂,“老夫人叫我好等,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您老不会登我这个门了呢。”
黄老太有点懵,总觉得长公主对她太过热情了些。可面上还是谦恭的笑着,“是老婆子我不好,本该早早登门道歉的,可人老了,身体它不中用啊,平白的病了好些时日。”
“是我不好,明知老夫人是生了病,还说这话。怪我,怪我。”长公主扶着黄老太在椅子上坐下,又叫人上了好茶,这才和黄老太捡着有趣的话题聊起来。
聊了一阵有的没的,黄老太顺嘴提了一句:“先前我进门的时候,见到杨夫人,似乎脸色不大好。”
长公主冷哼一声,脸时染上了些许怒色。
“也不怕老夫人笑话,我那个弟媳妇啊,是个拎不清的。”长公主毫不避讳的将事情娓娓道来。
长公主当初下嫁的王家本就不是豪门望族,顶门立户的王老太爷也不过是个四品官。
等王老太爷过世,王家几兄弟就利索的分了家。
王老夫人自是跟着长子长媳过。也就是长公主两口子。剩下的几兄弟都是各自过各自的小日子,逢初一、十五才来给王老夫人问安。
没了老人在上面压制,也没了长公主这个尊贵的长嫂辖制,王家几兄弟都跟放飞自我似的,一个比一个没规矩。成天纳妾没个节制的,喝酒闹事闯祸的,包养戏子养外室的……真真是没个轻省日子。
这不,长公主的三弟妹杨夫人今天上门来,说是给庶子寻了门好亲事,想让长公主出面保媒。
杨氏这话说出口,长公主就给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三房的庶子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劳烦到她的头上来。
别说是庶子,就是三房的嫡子,也别想劳动她一根手指头。
她都怀疑,是不是她平日里太好性儿了,才叫他们没了忌惮,没了规矩。
长公主是真真气狠了,黄老太进门前,她才刚叫人收拾了她摔坏的茶盅。
“她那庶子再好也是庶子,身份卑贱。能娶个主事家的嫡出小姐,也算是好事。可她万不该为了撑自家的场面,把我的脸放在地上踩。让我堂堂正一品的长公主,出面给她家庶子和一个六品官儿家的小姐保媒,说出去,我的脸还要不要?”
黄老太算是听明白了,王家三房为了脸面,想让长公主出面保媒,也算是抬一抬庶子的身份。可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杨氏说出这话就是在玷污皇家的尊贵。
她要是长公主,她也得气得跳脚。
黄老太也只能苍白的劝一劝:“长公主息怒。”
长公主说:“也不怕老夫人笑话,我那个弟媳妇真真是个拎不清的。素来只见过打压庶子庶女的嫡母,没见过像她这样,把庶子当做亲儿子疼的。你说她要是没亲儿子也就罢了,可她明明有个亲生子,偏还这样捧着庶子,真真是叫人无语。”
这回黄老太也奇了怪了,“这是何故?”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来。
长公主不屑:“还能有啥?怕相公呗。我那三弟媳妇什么都听王老三的,今天这事也指定是王老三的主意。他自己不敢来,倒是把杨氏指使得团团转。”
黄老太不甚唏嘘,那杨氏也是可怜,在长公主这儿吃了挂落,事还没办成,回家估计还得被王老三训斥。
黄老太念头一转,说:“长公主,您看,要不我出面如何?”
长公主还在气头上,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夫人出面做什么?”
下意识的问完话,长公主突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黄老太:“老夫人的意思是?”显然是明白了黄老太的意思。
黄老太笑着点头道:“正是。我出面保这个媒,应该不算辱没那主事家的小姐吧?”
长公主连忙拒绝,“这如何使得?老夫人的好意我都明白,可这事却是万不敢劳动老夫人的。”
黄老太劝解道:“长公主言重了。我老婆子就是个乡野出身的泥腿子,不过是仗着儿子有出息,才得了这二品老夫人的诰命。反正我是不怕丢面子的,您大可不必替我委屈。再说了,我觉得能撮合一桩亲事,乃是天大的好事,我可乐意得很呢。”
这话是黄老太的心里话,撮合一桩亲事,她可以拿到5%角色适配度的奖励。这免费送上门的奖励,她正求之不得呢。
见黄老太言语真诚,不似作伪,长公主大为震动,心中暗暗将黄老太的可结交等级提了又提,真真是个心有丘壑的老太太啊,值得一交,值得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