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成亲后,你想怎么便怎么。”他看着云兮晶亮的双眸再度开口,“到那时,你就算不想,我也不会放过你。”
云兮蹙起眉头,开始了小纠结。
应该,没问题吧?
李白扫了一眼肩头裹着纱布的伤口裂开了,鲜红的血渗出。
他不在意的穿好衣裳,眸子始终放在云兮身上。
床榻上的少女不知何时陷入酣睡,想必是累坏了。
他微微勾唇,掖好被角大步踏出。门外的将士早已等待多时,他们纷纷走上前关切道:“大人,云将军怎么样了?”
“大人,我们·····”
“嘘。”李白修长的手抵在唇边,顿时众人纷纷噤声,他们随着李白的步子走到另一处。
副将小陈的眸光一直追随着李白,定定的看着他脖颈处的暧昧红痕。
这是······
他不是青涩的少年郎,他已经成家了,自然能明白那是什么·····
李白状似无意的拉开些衣襟,好让小陈看的更清楚。只是他的眸子分明带着一股警告,警告他的痴心妄想。
陈副将下意识的避开那道锋利的眸光,静静垂下头颅。
待到众人知晓云兮无碍后纷纷松口气,只不过他们又蹙紧眉头,
“大人,我们的粮草不多了。”
“大人,冬快到了。”小兵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再次焦急。
冬天意味着更加难熬,对粮草棉被的需求更大。
李白轻轻的敲击着面前古色桌木,一双眸子浮浮沉沉。他道:“你去写封加急飞书。”
小兵不可置信道:“我?我写?我哪有资格啊····”
李白勾唇似笑非笑道:“天下万物皆是陛下的臣民,何必分你我?”
他的笑容带了几分薄凉,不知是想到什么。
小兵不由得吓一哆嗦,忙应声道:“是!”
陈副将沉吟片刻,“如今最难破的城池也已拿下,征服楼兰近在咫尺。想必陛下收到我们的信息一定会很高兴。”
“他当然高兴。”李白随意答道。丝毫没有一丝对君上的尊重。
他琥珀色的眸看向帐外的寒风,吹来了冬的味道。
云兮缓缓睁开双眸,她听着猎猎作响的风声,眸子浮上一抹忧愁。
——“将军,小人为您诊断了三次,次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直说吧,我还能撑多久。”
——“其实,您只要好好养着·······”
——“罢了。此事你知我知,你若多说半个字,我就要了你的命。”
——“是。”
云兮披上狐裘斗篷坐在床榻很久,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开全国连锁的店,还没有让李白喝到每一种酒····
她终是飞书一封飞往云城。
“我所酿造的“浮生醉”想必可以开坛试喝了,将此酒替我售卖吧。”
“我六你四。”
“谢谢了。”
云兮有一个心愿,她希望开全国连锁的酒店,只为心爱之人酿酒,不卖。
她还有那么多与食店亦或布店的合作看来只能腰斩了。
她的酒,还是要卖。
只有卖了,才能最快的敛财实现自己的想法,能让李白在各地都能喝上。
··········
塞外,冬月。
落雪如酥,一夜将寒冷肃杀的塞外染成冰装素裹的世界。
风声鹤唳,云兮伸手接住一片悠扬的雪花,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回眸一笑。
塞外风沙大,比不得长安气候温宜。
云兮白皙的小脸被晒成小麦色,唇瓣时常干裂,可一双眸子如初见般,熠熠发光。
她听到身后的动静,回眸笑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啊?”
李白牵住她的手,“快了,这一仗结束。我们就回家。”
云兮笑道:“下雪了呢,李白。”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雪吧?”
“以后,我都陪你看。”他答道。
云兮抓了一团雪砸到他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我饿了!我的火锅好了吗?”
李白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花,“嗯,好了。”
二人并肩而立,细细的声音传出。
“酒呢?”
“也温好了。”他道。
“白白宝贝,你要多说点话,比如你想我了,离开我不能活了之类的。”
“也不知道我的酒窖怎么样了。哎呀,等我们回去后,我想去看看……”
“好。”
*
朝堂上一片喜色,年关到来。人人面上都带着喜意。
细细看去,一大半人都被换了下去,大多都是生面孔。
最前面站着是一个女子,林卿落。
玄宗帝扫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低笑拿出了塞外飞来的信封。
“李白夫妻二人携众将士已破楼兰,将可恨的匈奴打的节节败退,不日返京。”
“好啊好!太好了。恭祝陛下。”
“没想到他夫妻二人,竟如此厉害。”
“……”
一众臣子声声道贺,唯有林卿落一人道:“陛下,前线吃紧。云将军三次飞来信书,粮草快断了。”
“求陛下增援!”
林卿落眸光平视,声音清脆,和一众大臣的道贺不同。
玄宗帝垂下眸子,并没有看那道眸光。
“他们的粮草够用,不日返京。”
林卿落上前一步,“陛下……”
“哎哎林姑娘,我们都知道您和云将军关系交好,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也是陛下的臣子啊,陛下早已将最厚的被,最强的士兵派去。”
“你就安安心心的等待他们回京的好消息吧。”
“对啊对啊,李白他们二人连破三城,不日便回了啊。”
“就是就是……”
“林姑娘不要太担心了。放宽心啦。”
林卿落咬紧唇瓣,一双寒眸紧紧的凝视着上面的君王。后者逃避了她的质问,她有些自嘲轻笑一声。
原来,人人都是这般。
狡兔死,走狗烹。
李白云兮的战神名声传遍长安,甚至还编上一串曲子。
功高震主,民心偏向他们夫妻二人。甚至人们不记得帝王,只记得那用兵如神军师李白和一柄弯刀铲平匈奴的女将云兮。
匈奴一个个蛮横,马上功夫更是了得。是每一代帝王都头疼的硬茬,甚至还派公主和亲以达到短暂的和平。
从小谨记三从四德的公主嫁过去,她们面临着道德粉碎,三观崩塌的痛苦。
生不如死的活着。
幸好,有李白夫妻二人,在外忧内患的朝中主动站起身,扛起一片天。
女人的地位也在逐渐上升,女官林卿落大办学堂,男女均可上学习字。虽说引得大部分男人不满,可最终还是被圣上压下。
金碧辉煌的宫殿,玄宗帝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声音无奈道:“我做了这么多······你还不高兴啊?”
林卿落点头跪下,“女子也能撑起一片天,她们不比男人差。百年后,甚至更久远,这朝代绝对会焕然一新,只强不弱。”
“我从北一路下游至江南,看到人间诸多疾苦,可女子大都扛起了一个家,她们身上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劲头。如果给她们一个机会,我想·····”
“卿落,你越矩了。”
“·····是臣多言了,望陛下恕罪。”她低头道。
“可陛下,您为什么要听贼人所言。李白他是为国·····”
“你可知天下人如何评判朕?”他掀起眼皮,瞳中带了丝火气,随即又笑了,“李白不能活,这天下是朕的,朕才是君王。”
林卿落第一次听到他称自己为“朕。”
“卿落,你身子不适就暂时歇歇吧。待你好些在复职上朝。”
林卿落弓下身子,朝他行了一个无比端正的君臣礼。“谢陛下关心,臣退下了。”
玄宗帝看了她很久,最终叹口气。“还是怨上了啊······”
可高头的滋味,卿落你不知道。你不明白多少人在找准时机弹劾我。
“该去看看皇后了。”玄宗帝站起身,他唇瓣带着温和的笑,眼底却厌恶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