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挑挑眉没有讲话,车辆缓慢的朝郊外行驶。
突然一名锦衣华服的老头子跌跌撞撞的奔向云兮,他保养得当的脸上平添出了几条深深的沟壑。
“李姑娘啊,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吧,不能都拿走啊。”
“纵然小女犯下滔天大错,可你也不能趁着我们的善心趁火打劫啊。”
“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地上哭泣的老头子一看就是云城的第二世家——秦家。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秦老爷此刻灰头土脸,高傲的心气被打磨的渣都不剩。
有些人看个热闹开心,有些人则忍不住打抱不平。
“要我说李姑娘你也太过分了!你怎么光明正大抢人家东西。”
“你大肆敛财,云城主知道吗?”
青衣书生一甩袖,颇有几分清风,他站的笔直,浑身似镀满正义之光。
让人望而生却。
云兮被这股金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她眯着眼辨认许久。
啧……老熟人啊。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考了三次童生都没过的陈公子么,好生厉害啊,现在就拿出做官的威风了。”
陈公子脸色涨的通红,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三次不过,是他的心病。
可现在被面前的贱女人大咧咧的说出来,她!!
她竟然不知道保护一下君子的面子。
“我,我只是感染了风寒,状态不好罢了,小生只是为了民众说一句公道话,李姑娘休要诋毁我!!”
陈公子说完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袍,看的云兮一阵头疼,甩你*啊。
云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潇洒肆意道:“行啊,好公子。你可怜第二世家那就把你家的银票,店契拿去给人家呗。”
“我阴险狡诈,没有道德。钱不会还,你仁慈你给人家钱呗。”
一通话说的陈公子愣在原地,他白净的脸蛋涨的通红。
“我,我……”这贱人怎么说这些,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明明是你做的不对,我劝你还是低头认错,否则我就去报官……”
“陈公子!”云兮笑着打断他的话,“读书人要讲究明事理,不可妄议诽谤他人。”
“老家伙一家买凶杀我,你在哪里?”
“秦晴收买小厮炸我酒窖,你在哪里?”
“若说恨的人,不过我一人罢了。可我酒窖上下百余人,皆是父母,又是他人的孩子。”
“这难道不是一条条人命吗?”
“你说报官?呵,我会怕?”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几个妇人一听纷纷缀泣。
“是啊,都是李姑娘破门护我夫而逃,他说那天火光冲天,门都炸裂了。”
“幸好……幸好他回来了。”
头戴花布的妇人哭的眼睛都肿了,随后重重的叹口气。她向周围人道:“事后李姑娘还送来了不少钱币,说是“抚,抚…”
“抚恤金!”另一个火辣的妇人接过话茬,她朝云兮拜了下,“多谢姑娘救我夫郎,大恩大德林氏永生难忘。”
林氏推了身后的小女儿,小丫头怯生生的看了云兮一眼,嗫嗫道:“谢谢…姐姐,救我爹爹……”
此时空中扔过来了一枚发簪,簪子极准的落在女孩手中,小丫头有些愣神。
云兮笑眯眯:“送你了。”
二宝“呦”了一声,“想不到你对小孩还挺好。”
林氏忙摁着小丫头跪下磕头,小丫头木木愣愣的,头磕肿了还愣神。
这个李姐姐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啊,她……她好漂亮,好厉害。
手中的发簪沉甸甸的,内心有一股雀跃涌来。
云兮托腮看着陈公子震惊的脸,讥讽道:“想给别人出头,也要弄清事情。不然自己被卖了,还在乐呵着呢。”
“陈公子啊,你身上的锦衣穿的可合身?”
陈公子莫名其妙,他蹙眉道:“当然合身。”他有些不明白面前少女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云兮懒洋洋的勾着发丝,“我以高价收购你的店,钱到位,手印也是自己点的。既然锦衣说的合适,何必造些无证谣言呢?”
云兮这个人是狂,不允许云城开店卖酒,但她收购的钱币也是够够的。
让人没法拒绝,也不舍得。
尽管有很多人骂她,但把钱吐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陈公子后退几步,他没想到这件事她竟然会知道,她竟然知道自己酒后吐露过的话。
如果不是她收购,自己现在怕是还穿着麻衣,买纸都要再三思量。
云兮的话让众人把眸光放在了陈公子身上,后者只觉得蚂蚁上身,浑身燥热难堪。
他扒开人群猛然跑了出去。
一个吸溜鼻涕的小孩骂了一句,“狗吃屎吧你。”
也不知道嘴真的开没开光,反正奔跑的陈公子真的一脚踩空,摔在了阿黄的爪边。
阿黄看着面前脸上涂满**的人,愤怒的“汪!汪!!”
于是乎,青年脸上不明软物体,他惊恐捂脸狂奔,身后的狗子紧追不舍。
云城的诸位哈哈大笑,此事还成为了饭后茶语笑料。
云兮看着一阵胃痉挛,她轻咳一声,本来悄咪咪准备溜走的秦老头顿时蔫儿了。
她凑近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话说:“老头,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我也是个守不住事的人,亲王大人。”
短短四个字让秦老头倒地不起,腿肚子发软,他磕磕绊绊道:“你,你为何知道当年……”
云兮再次没礼貌打断,“圣上曾下令抄逆贼亲王族人。男子砍头,女子冲军妓。”
“偷天换日是挺厉害,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隐姓埋名在云城倒是逍遥自在。”
“不过嘛,我不感兴趣。收了你的人吧,我只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秦老头眸子转了转,“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兮叹口气,一脸不耐烦,“你闺女炸我酒窖,当然从你这里抠钱啊。”
“你也别指望你那几个暗卫取我首级,他们不行的。”
秦老头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她,她竟然都知道。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的语气很肯定。
“嗯,跟我没关系。”云兮毫不在意道。
秦老头突然有些哑然,他看着云兮躺在箱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路远去。
担惊受怕几十年竟在这一刻得到了平息,胸口的大石头倏然崩塌化为碎末。
他吹了一个不响亮的口哨。
暗卫恭敬站在旁边。
老头疲惫的挥挥手,“把人都喊回来吧。”
“老爷,不杀了?”
“能杀吗?你杀得了?”
“额,属下无能。”
老头甩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