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俏丽的脸颊上血色尽褪，一双眼眸红得彻底，却没有流泪。
心脏突然传来更加密集的疼痛。
三年前，她下药，他被迫和她发生关系。
三年后，他明明刚跟她做过最亲密的事，却转而提了离婚。
羞辱感席遍了沈南意的全身，伴随着心脏越来越密集的疼痛，让她整个人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也好，扯平了。
她一手捂住胸口，因为疼痛，额头上不停浸出汗珠。
她缓缓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抬头怔怔望着厉闻骁。
发现男人只是冷漠地穿着衣服，她嘴角轻扯，终究艰涩迟缓地点头，“……好。”
“我会……尽快搬走的。”
沈南意没有抬眸，纤细的指尖紧紧捏着被角，她竭力让自己说的平缓，“离婚手续，我也会配合你的时间。”
厉闻骁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凝视着她那没有多少波澜的神情，手指微微动了动。
“沈南意，离婚了，就都结束了，以后，关于我们的关系，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因着他的地位，还有厉家的门楣。
他会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
沈南意低垂的睫羽颤了下，轻轻点头，“我明白。”
“很好。”
厉闻骁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起，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离婚协议拟好后，我会让秘书拿给你签字。”
房门被人摔得震天响。
沈南意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抬手死死摁上心脏的位置，她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在疼，可就是疼得她连背脊都要挺不直。
她咬牙强忍着痛意掀开被子，步履迟缓地挪到一旁的矮几跟前，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糖罐。
花花绿绿的水果糖还剩一半。
她手指颤抖着拿出一个，撕开包装纸，但里头并不是晶莹剔透的糖果。
而是两粒白色的药片。
沈南意眼睛也没眨一下，仰头将药片丢进嘴里，混着桌上已经冷透的清水吞了下去。
药很苦。
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先天性的心脏衰竭，对于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来说，就像是老天恶意捉弄她的玩笑。
直到遇见了沈夫人。
可是后来。
沈夫人也不在了，沈父如愿娶了养在外面的情人进门。
沈南意一瞬不瞬望着桌上那幅相框，半晌，她忽地抬手抹了把眼泪，自顾自地出声，“您放心，我答应过您的，我都会做到，您在意的人，我也会替您守着。”
尽管医生说，她的这颗心脏最多也就能再支撑一年时间。
不过没关系。
这一年里，她会拼尽全力将一切都安置好。
至于其他的……
她拖着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躯壳，还妄想贪图什么情爱纠葛呢？
这一刻，沈南意突然想通了。
半个小时后，沈南意乘着夜色拖着行李箱，孤零零地走在黑夜里，一如三年前，初来这里时一般。
沈南意其实没什么地方可去。
自从沈夫人离世后，沈家的上下所有人都将她视作灾星。
平日里，碍于厉闻骁和她的关系，他们还愿意给她几分颜面。
可如今，她被人扫地出门。
沈家是绝对回不去了。
沈南意垂着眸子，站在路边思索了片刻，而后，她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响起一道清脆欢愉的女声，“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想我啦？”
沈南意艰涩地扬了扬唇畔，尽力让自己说得若无其事，“攸宁，我没地方去了，能收留我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