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交子时分,这顿漫长又波折的除夕宴终于宣告结束,皇宫外头鞭炮阵阵、隐约还有烟花冲上天空,冷清的夜空中一下就变得欢庆热闹了不少。
太后却根本没有心思感受外头的热闹。她再次问田欢:“水哥儿到底去哪了?”
田欢依然笑眯眯的。“外祖母您再等等,马上咱们就知道了!”
她说了三遍,才看到皇宫外头——
咻!
一簇烟花升上半空,在天上炸开绚丽的花火。
就算人在皇宫里,也依然能看到远方那耀眼的光彩,可想而知那是多大一枚烟花。
见到这一簇烟火,田欢终于露出笑脸。“相公那边成功了!”
端宜长公主等人全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然不明白顾长水到底干什么成功了,但在肯定是十分要紧的大事!
“哈哈哈!”
角落里,阳泓突然发出凄厉的大笑。
“搞了半天,到头来我们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不,你们这叫自掘坟墓。”田欢冷冷道。
再过上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外头就有人来报:“启禀皇上,中书舍人顾长水在宫门口求见。”
“水哥儿回来了!”
端宜长公主和太后闻言都激动得不行,尤其太后,她老人家都站起来了!
皇帝也双眼闪闪发亮,他立马颔首:“宣。”
不多时,穿着一身铠甲的顾长水就进来了。
“微臣见过皇上!”他走进来后,当即行了个大礼,“微臣斗胆,悄悄潜入博族内部,找到了博族在京郊的根据地,把他们全都缴了!微臣还活捉了叛军首领柏信义,截获了几封白国刚送来的密信,也从博族族老口中得到了解密方法,三天之内就能将密信内容解读出来!”
“好!”
皇帝满意拍手,“顾爱卿,你这次表现得很好!还有你的夫人,你们都表现极好!”
他连忙对太子吩咐:“太子,你快去把顾爱卿扶起来!”
“是。”太子连忙上前,亲热的把顾长水扶起来。
顾长水再次道谢,他就转身在田欢身边坐下了。
“娘子。”
见到一脸平静的田欢,顾长水眼底波光涌动,他含情脉脉的喊了一句。
田欢心中一动,她也低叫了声。“相公。”
两个人相视一笑,顾长水就悄悄抓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柔荑。
这家伙!
田欢猛地一惊,却见顾长水朝她咧嘴一笑,没心没肺的很。
明明身上还穿着沉重的甲胄呢,他却笑得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叫田欢好生无语。
她赶紧推开他作乱的大掌,亲手给他斟了一杯酒,再舀了一勺汤。“赶紧吃点热的暖暖。”
“嗯,娘子你对我真好,知道我好些天没好好吃饭了!”顾长水赶紧点头,把热汤端起来呼哧呼哧几口吃光了。
其实顾长水现在回来已经很晚了。往年这个时候,除夕宴都要宣告结束了。
可是顾长水才刚回来,皇帝还是耐心的等他吃饱了,他还关切的问了句:“吃够了吗?”
“多谢关心,微臣够了。”顾长水道。
皇帝才颔首,身旁的太监立马高喊:“除夕宴毕!”
群臣连忙起身,高呼万岁,然后鱼贯退了出去。
顾长水也和田欢要退出去。
“对了,顾爱卿留下!”马上,皇帝突然叫道。
顾长水脚步一顿,他下意识的抓紧了田欢的手。
皇帝看在眼里,他不禁咬牙。“大过年的,朕难道还会棒打鸳鸯不成?罢了,你们俩一起留下,等述职完毕再一起出去,这样可好?”
“微臣多谢皇上!”顾长水连忙道谢。
端宜长公主见状,她也道:“我也留下。我得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到底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既然端宜长公主留下了,那么常驸马等人当然也都跟着留下了。
一行人跟着皇帝转移到了乾清宫,而后皇帝道:“都坐下吧!这里也没有外人在。”
“多谢皇上。”
顾长水随意道谢,就大大方方的拉着田欢一道坐下了。
然后,他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交代了——
首先,他得知柏昭死了的消息,火急火燎赶到柏府,就遭到了柏府上早安排好的人手的袭击。然后柏尚书亲手从他身上抽走了一大碗血供给阳泓。也是因为柏尚书的这一举动,顾长水身体虚弱了好些天。
甚至为了防止他逃走,柏尚书还把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东西全都搜刮走了,人还投进浴桶里彻底洗了一遍,然后才把他扔到顾安身边关起来。
他原本是想利用顾安和顾长水这对养父子之间的龃龉,让顾安狠狠折磨一通虚弱的顾长水。结果顾安就是个无胆鼠辈,在甘水村的家里称王称霸、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现在到了京城、吃了几回苦头,他就怂了!
到头来,倒是顾长水把他给拿下,让他变成了自己的小跟班!
也亏得田欢早有准备,悄悄的给顾长水准备了一些不会迅速溶于水的小药丸给他藏在身上。靠着这些药材的支撑,顾长水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然后伺机逃脱。
他是和顾安一起逃走的。不过离开囚禁他们的地方后,他就嘱咐顾安去京兆衙门报案,自己则是悄悄的和端宜长公主安排在外头的人汇合。他再亲自带着一支队伍,循着上次柏尚书带领他们出城的路线,愣是找到了那座大山所在的位置,然后把那群人给剿了!
再然后,他们自己组织了一群人,假扮成博族的军队,继续和白国那边来往,也和京城里的柏尚书等人互相通信,进而把他们的一切动向都给抓在了手掌心里。
只是因为柏尚书这些年在京城钻营得太深,敌我不够分明,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他才决定铤而走险,让博族人在除夕宴上发作。如此一来,才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活捉了!
然后,他成功了。
虽然除夕宴上的现状十分惨烈,但说句实在话,这已经是他们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所能办到的最小的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