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顾长水噌的一下站起来。“我三天前才刚给他把过脉,他明明身体一直在好转来着!”
“是柏府那边派人来告知的。”常魏道。
顾长水沉下脸,他抓起床头的衣裳披在身上。“我去看看。”
田欢连忙拉上他。“小心有诈。”
“我知道。”顾长水颔首。
田欢才放开手。
临出发前,顾长水先去了端宜长公主那边。端宜长公主早知道了消息,现在听顾长水说大晚上的要过去柏府一趟,她淡然摆手:“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他们要是把柏昭的死都怪在你身上的话,你绝对不能承认!明明你是好心好意给他治病,凭什么现在人出事了要怪你?而且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选在咱们家办喜酒的时候死,说不定就是故意恶心咱们的!他们姓柏的都不是好东西!”
顾长水听了,他心中猛一阵激荡——原来,端宜长公主早就知道他私底下给柏昭治病的事了。只是他们不明说,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他连忙低头。“孩儿知道了。”
端宜长公主再摆手。“早去早回。可别忘了,你媳妇孩子都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孩儿明白。”顾长水连忙点头,就赶紧出去了。
他这一去,一直到半夜才回。
田欢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他的消息。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等到二更时分,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耳边传来了顾长水的说话声,她才勉强睁开眼,软绵绵的叫了声:“相公?”
马上顾长水就过来了。
田欢下意识的朝他伸手过去,顾长水却赶紧躲到一边:“别碰我,脏!”
田欢被他的低叫吓得精神一振,她连忙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身上带着几道血迹。
她赶紧坐起来。“你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一点小伤。”顾长水小声道。
“什么小伤啊,水哥你的手指骨头都被他们折断了!”勇哥儿在窗外大声喊。
田欢顿时心口都揪痛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和我说清楚!”
顾长水长叹口气。“柏昭真的死了,不过他是自尽的。”
嗯?
田欢一愣。
“自尽?为什么?”
“不知道。他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拔剑自刎了。房间里溅得到处都是血,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府上还没把地方收拾干净呢!”顾长水轻声道。
“那柏尚书呢?他就没有任何说法?”
“没有。他对那个儿子本来就不怎么上心,现在人死了,他连眼泪都没掉一滴,只说了声可惜,然后就走了。”
田欢扯扯嘴角。“遇到这么个父亲,柏昭能坚持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是啊!”顾长水叹道,“倒是柏夫人疯疯癫癫的,非说她儿子以前好好的,就是认识我之后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现在他寻死肯定也和我脱不了关系!然后她就拉扯着我,要我偿命。她一个女眷,我不好和她争执,结果就被她给死活拽着不肯放。后来柏大人都看不下去来把她给拽开,她还咬着我手指不松口。柏大人硬掰,好容易才把她给推到一边,可我的骨头也已经断了。”
“断成什么样了?你快给我看看!”田欢忙道。
顾长水抬起手,就见她的右手食指被包得跟只白白胖胖的萝卜似的。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眉头直皱。
顾长水赶紧收回手。“你还在坐月子,就别管这事了。我是大夫,这点小病知道怎么治疗。只是这么一来,这些日子咱们都得分房睡了。”
他一脸不乐意。
田欢还在坐月子,本来身子就得慢慢养。顾长水骨头断了,虽然他面上不显,但肯定也疼得厉害。再加上每天都要换药,可现在的田欢闻不得药味。
所以眼下,他们只能分开了。
田欢抿抿唇。“那你好好养伤,也去跟医馆那边告个假,暂时就不要过去那边了。还有皇上那边……”
“皇上那边没关系,我右手折了,可是左手还好好的呢!我左手也能写字。只是左手把脉却并不怎么精准,为了京城的百姓们着想,我暂时的确不能过去看病了。”顾长水道。
言外之意,他还是得进宫去当差?
“你这样也太辛苦了点。母亲肯定也不会同意。”
“可是我才刚入朝没多久,好容易站稳脚跟,多少人都还觉得我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想把我给挤下去呢!我绝对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田欢当然知道他说的在理。只是……
“放心吧!皇帝舅舅心里有分寸的,他肯定会护着我,不会给我分派太多活。”顾长水知道她的担心,她马上又道。
那倒是。
田欢这才点头。“很晚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进宫去当差呢!”
家里连摆了三天的喜酒,顾长水也告假在家三天。对于才刚入朝为官的人而言,这样的假期已经是极限了。他不想被同僚指摘的话,明天最好老实回去干活。
顾长水摸摸她的脸。“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给你带凤翔楼的水煎包回来。”
“好啊!”田欢欢喜的直点头。
第二天,柏尚书没有去上朝。
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端宜长公主打上门去了!
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她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了!
不过柏尚书早有准备。端宜长公主才刚杀到柏府门口,他就赶紧把他夫人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他自己也赤着上身背着荆条,在端宜长公主跟前负荆请罪。
柏夫人却已经疯了。被柏尚书从府里推出来,她看到端宜长公主立马眼睛都红了。
“都是你!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和你们拼了!”
她大喊着冲过来,就算身上被绳子捆得牢牢的,那也阻止不了她想要和端宜长公主同归于尽的决心。
好在端宜长公主这次带的人手足,他们七手八脚艰难的把柏夫人给制住了。柏尚书见状也吓得半死,他赶紧上前来想把人给拖回去,谁知道柏夫人反口就咬在他的手腕上!“还有你,你也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你真是疯了!”柏尚书又急又气,用力把她一推!
然后就听咔擦一声响,柏夫人以一个无比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然后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短短一天一夜之间,柏府上就出了两条人命,而且个个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