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水赶紧赔笑。“其实这个是孩儿打算回来后和您商量的。只是当时一时情急，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会信吗？你根本就是拿定了主意，先把话放出去，然后逼得我不得不答应！”端宜长公主咬牙切齿。
“公主请息怒！”驸马见状，他赶紧向来劝架，端宜长公主却一摆手，“你一边去！我在教训我儿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驸马被骂得一顿，他还是乖乖闭嘴了。
顾长水见状皱皱眉，他就低下头。“既然孩儿的意图已经被您发现了，那孩儿也就老实承认好了。没错，我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对母亲而言，我姓顾，总比改姓柏好，您说是吧？”
端宜长公主冷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打算让你跟我姓？”
“有必要吗？”顾长水叹道，“我知道母亲您对我好，可现在您给我的庇护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一切，我会靠自己去争取。”
这话已出库，端宜长公主面色陡得阴沉下来。
“谁说本宫对你好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对你好了？明明从你回来到昨天，本宫和你说的话一共还不到十句！”
连珠炮似的吼出来这么多话，顾长水还没来得及回应呢，她就已经别开头。“罢了，你走吧！你这样要求的确不过分，我同意了！”
“多谢母亲。”顾长水连忙行个礼，他听话的带着田欢一道退下。
不过两个人回去自己的住处不多久，常驸马就和常魏父子俩一起过来了。
“我有些话，本来早就想和你说了。”常驸马道。
顾长水颔首，他就抱上女儿，再拉上妻儿在身边坐下。“好了您说吧！”
常驸马皱眉。“我是想单独和你说这些的。”
“可我的一切都不会瞒着我的家人。”顾长水道。
见他一脸坚定，常驸马无奈妥协。
“其实，公主她这些年一直过得很苦。”他开口就道，“而且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长公主她一直在惦记着你，这些也都是真话。”
“我知道。”顾长水颔首。
“你知道？”常驸马一愣，不过马上他就释然，“也是。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穿？今天你当众还击柏府，也是在为你母亲出气对不对？”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姓柏的把我以后要住的地方给折腾得乌烟瘴气的而已。”顾长水淡然解释。
一如既往的，常驸马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
好在顾长水又主动开口：“而且，这些时日据我观察，我发现姓柏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相较而言，反倒长公主府这边还更率真一些。和你们相处比和姓柏的打交道简单舒服多了，所以我也乐意帮你们一把，毕竟现在开始，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我们，那就够了！”常驸马连忙点头。
这么说也勉强算是。顾长水点点头。
常驸马才长出口气：“当年的事情，其实并不像外界所说的一般。一开始其实是柏信义主动向长公主示好，然后长公主才为他的才学所动，和他在一起的。那时候的长公主也才不过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又见惯了皇亲国戚当中那些徒有其表的公子哥们，心里很是瞧不上他们，她反倒对凭自己本事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学子十分钦佩。”
“偏偏那时候的柏信义风流倜傥，文采非凡。他主动献殷勤，长公主哪里能不动心？虽然外头很快就传出长公主瞧上了状元公，死活逼迫他就范的消息，但眼看柏信义一直在到处解释，长公主心疼他得不行，就叫他别解释了，她无所谓。只是长公主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切正是那个人的阴谋！柏信义之所以和她好，只是为了利用她给自己在最短时间内谋得一个好的官位而已！”
“等把想要的东西弄到手，他转头就翻脸了。那时候他祖父过世，他身为嫡长孙是需要守孝不假，可儿孙在长辈走后百天内成婚也是符合礼法的。可他却偏偏不同意，愣是选择在他祖父离开后第一百零一天才告知长公主这件事。然后他再以此强迫长公主打掉腹中的孩子。”
“长公主不同意，他就径自丢下长公主回乡奔丧去了。我知道他当时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着以长公主的身份和颜面，她怎么可能生下一个私生子？可长公主偏偏就把你给生了下来，然后她还抱着你苦苦等待着他的回归。”
“然而，等到柏尚书再度回归的时候，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女人——那就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是现在的柏尚书夫人。”
常驸马话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眼顾长水。
眼看顾长水一脸阴沉的模样，他苦笑两声。“你是个聪明孩子，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是长公主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疼你？只是小时候的你我见过，你的确和柏尚书长得太像了，每次看到你，长公主她就会想到柏尚书，她心里很不好受。所以他才会把你给送到京郊别院里养着去。”
“那我眼角的这个东西呢？是谁给我种下去的？”顾长水问。
常驸马顿了顿。
“是长公主的人。”他哑声道。
“哦。”顾长水颔首，“好，我知道了。”
常驸马连忙低喊。“只是，这并不是公主的意思！她既然都把你给生下来了，又怎么可能要你的命？”
“我知道，我也没有要怨恨母亲的意思。”顾长水摇头，“我只是在感叹，母亲性情真是率真得厉害。从开始到现在，她被那个人捏在手心里玩弄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一点长进，这个着实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呃……
常驸马闻言愣住了，常魏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想到顾长水今天在贡院门口那一番机敏的说辞，他还是决定闭嘴。这个人他斗不过！那就干脆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