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低头。
她才长叹口气:“哀家知道这头疼是因为哀家的心病引起的,哀家认了。治得好治不好,都没关系。甚至现在只要头疼起来,哀家就能想起那个孩子。如此一来,也算是没人忘了他,哀家心里也好受点。”
“太后,您这又是何必?这么多年了,大公子他说不定早就已经……”
“你闭嘴!”
田欢忽然一声冷喝,殿内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田欢和顾长水都狠狠一颤,聪姐儿更是吓得一头扑进顾长水怀里。
太后见状,她又无力的揉揉眉心:“哀家累了,顾相公你们退下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却听到顾长水小声道:“草民最近在钻研针灸之法,知道有一个法子可以缓解头痛,让人安眠。太后娘娘您如果信得过草民,草民愿意为您一试。”
太后猛地抬起头。“你现在难道不是在一门心思的准备春闱吗?”
“看书的间隙,也不耽误草民钻研医术。”顾长水道。
太后听了,她眼中涌动起一抹光亮。
“不用了。”她低声道。
宫女却赶紧扑通一声跪下。“太后,您就让顾大夫试试吧!您为了大公子的事情日日忧心夜夜自责,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求求您了,您就好歹疼惜一下自己,也疼惜一下大公子。说不定您派出去的人哪天就真的找到了他,然后把他给带回来了呢?到那个时候,要是大公子看到您这么虚弱的模样,那他该多伤心!那时候您身体不适,又该怎么好好的疼他?”
说到最后,她泪如雨下,哭得太后满脸哀戚。
“罢了罢了,哀家就听你一回。顾相公,你来给哀家看看吧!”
顾长水连忙应声。“只是,草民这次进宫没有带银针。”
“这个容易,奴婢这就去太医院借一套!”宫女忙道。
很快她就把银针给借来了,和银针一起过来的还有武院判。
顾长水拿起银针,他对太后道了一声得罪,就拿起银针,一根接着一根的往太后头上的各个穴位处扎了下去。
扎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停手。“敢问太后娘娘,您现在觉得如何?”
“唔,头还真是不怎么疼了!”太后放松的舒了口气,“顾相公真是好医术,哀家今天算是见识了!”
武院判见状,他忙拍手。“之前来信,顾举人就问过下官许多针灸方面的问题,下官都回答不了,还得去找人帮他解答。当时下官就知道,他在这上头肯定能有所建树。结果现在,果然不出我所料!”
既然大脑深处的痛处渐渐减缓,已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太后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她立即打了个哈欠。
宫女见状,她激动得不行。“太后您是觉得累了?那就躺下休息片刻吧!”
“嗯,哀家是有些睡意了。”太后颔首。
顾长水就取下银针,宫女伺候太后睡下,顾长水一家人也顺势告辞。
武院判自告奋勇留下陪伴太后,也以防太后的头疼病再度复发。
一直到了第二天,他才喜滋滋的过来柏家别院看望他们。
“水哥儿,可真有你的!”他进门就开始夸奖顾长水。
顾长水如坠云里雾里。
“武院判您说什么呢?对了……可是太后娘娘昨天醒来后都没有头疼?”
“何止是昨天没有头疼?太后娘娘昨天一觉睡下去,竟然睡到了今天早上才起来。醒来之后,她的气色都好了许多!”武院判笑呵呵的道。
“皇上得知消息,他也开心得不得了,都已经下令要你每天都进宫去给太后娘娘施针呢!不过太后娘娘知道你来年就要参加春闱,所以推了皇上的安排,只让你每三天去一趟就好。”
说着,他开心的拍拍顾长水的肩膀。“你小子真是好样的!当初老夫就说没有看错你!这下,如果你今科落榜,那就不妨选择从医,老夫一定竭力向太医院举荐你!”
“多谢武院判好意,不过如果真考不中,我还是打算回乡去行医。我岳父的医馆也才刚有了点规模,但一切距离我的目标还远着呢!”顾长水道。
武院判一愣,他又不禁摇头。“你心里有主意,这样很好。不过眼下,你还是得小心一些才好。”
顾长水挑眉。“这是为何?”
“哎,你是有所不知啊,其实太后娘娘这个头疼的毛病由来已久,而是犯起来是有原因的!”武院判叹道。
“三十年前,户部尚书柏大人才刚刚来到京城。青年才俊,文采风流,他又是当时一百多位进士里头的头一名,自然刚进朝堂就得到了许多人家的关注。好些人家都将他列为最佳女婿人选,但是那些人家却都不敢乱来,因为——当时太后娘娘的爱女端宜公主已经瞧上了他。”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柏大人并不想尚公主,奈何端宜公主就是喜欢上了他,甚至不惜舍下公主的脸面和他春风一度,然后竟然就珠胎暗结,十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
“只是长公主刚怀上身孕,柏尚书的祖父就过世了,他自然不能再这个时候办喜事,可这长公主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后来孩子生下来了,柏尚书也出了孝期,可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两个人突然就闹翻了。长公主扭头就让皇上下旨赐婚,嫁进了常家。随后柏尚书也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
“至于那个孩子,公主成婚后就叫人把他送到了京郊的一个别院养着,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再然后,也就在那个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孩子突然丢了!公主大怒,把别院里的人全部杖毙,她还又去柏家大闹一场,差点把柏家都给掀了!”
“太后娘娘也是因为这件事气得生生晕厥过去,再然后她就有了这个偏头痛的毛病。”
听到这话,田欢心里猛地一动!
“那您不知道,那个孩子当时长得什么样子,后来又丢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