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田欢心里气愤,但她只咬咬牙没有吭声。
顾长水却是淡笑。“原来朱老爷您这么不自信呢!还是说,您自知理亏,觉得这些年对待二师兄远不如当初我娘子家里对他好,所以二师兄才会那么轻易的选择帮助我娘子?”
“可为什么,我觉得二师兄只是行使了一个作为医者该尽的道德?毕竟为医者,除了要以病人的性命为先之外,也要秉持公义,打抱不平。现如今,他不就是手里握着你们作恶的证据,都不顾身体的异样,特地跑来府衙作证?“
“放屁!你们分明早就串通好了,就连这个姓王的把他从乱葬岗带走也是早有预谋!”朱老板气得口不择言。
顾长水依然镇定。
“口说无凭,现在咱们最好还是看看二师兄手里捏着什么证据吧!知府大人您说是不是?”
“没错。”胡知府颔首,“朱老板你刚才也说了,人证没用,关键时刻还是得有物证才行。现在物证有了,这岂不是正好?”
朱老板又身形一僵,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好啊,老夫也想看看,他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物证出来!”
黄成就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脏兮兮的牛皮纸包。
这个纸包包了一层又一层,等到最后一层拨开,才终于露出里头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知府大人,这里他是朱长寿和符清风早些年来往的信件。在这几封信里,他们把当初他们做的事情全都说了。还请您过目。”
胡知府把信接过来看一眼,他的脸色就刷的阴沉下来。
再多看几张,他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
他幽幽说着,双手却狠狠拍向桌子。
咚的一声巨响传来,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随即胡知府就捏着手里的东西大步走到朱老板跟前。“朱老板,你看看这上头是你的字迹吗?”
朱老板看到扔到跟前的信纸,他霎时双眼睁得溜圆。
“怎么会?我明明……”
“当时你们从我身上搜走的只是我抄写下来的假的,真正的信件早已经被我藏起来了!”黄成轻笑,“既然都已经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自然要多做准备才行。”
朱老板扭头就将这几张纸都捡起来,揉成一团塞进嘴里。
胡知府大惊。“快,把他的嘴给掰开!”
小厮官差们齐上阵,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朱老板愣是在他们动作之前,就把这几张纸都给咽进了肚里去。
胡知府气得大吼:“赶紧抠他的嗓子眼,让他吐出来!”
“知府大人,不用了。”王员外突然道。
胡知府回转头,就听王员外道:“在下早知道他肯定会想法子摧毁证据,所以其实这几封信也是特地请人誊抄的。真正的原件在这里呢!”
他又从身上取出来一个干净整洁的信封。
朱老板刚还在得意大笑。结果眼见这个转折,他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你们混账!你们骗我!我和你们拼了!”
他要朝王员外冲过去,却立马被人拦了回来。
他眼珠子一转,又忙不迭转向胡知府:“知府大人,这群人诡计多端,谁知道这些信件是不是他们故意伪造的?黄成在老夫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老夫和符清风的字迹他都认识!”
他这话出口,所有人都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胡知府也治不住的冷笑。“朱老板,你真当本府傻吗?真正的原件和抄写件,本府会分不清楚?”
也就朱老板刚才情急之下,都没来得及仔细分辨,就把东西塞进嘴里了。
朱老板就身形一软。
王员外赶紧将信封送上,胡知府拆开再看一遍,他依然怒火中烧。
“看来顾举人夫妻还是把你们给想得太好了,感情你们是早有预谋,那次也完完全全就是冲着本府的老母来的!”
“本府也是傻,竟然就任由你们捏在掌心里愚弄了这么多年,还差点又被你们摆布着害了顾举人夫妻!”
朱老板就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赶紧跪下。
“知府大人,您既然看了信,那就该知道,事情的主谋是符清风,老夫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罪魁祸首是他,老夫不过是个从犯罢了。老夫现在就认罪,老夫还要指认符清风,这些年他干得可不止这一件事呢!”
胡知府冷笑。“你放心,符清风这个主犯本府不会放过,可你又如何算得了从犯?给本府老母准备的药材里头,那多出来的一钱乌头难道不是你指使人放进去的?后来本府请同义堂的大夫过来看药渣,那大夫不也是经你授意,故意将罪名都推到田大夫头上的?你分明也是个主犯!”
“等一等!”田欢听到这里,她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知府大人,什么叫符清风是主犯?”
胡知府闻言也是一惊。“你竟然还不知道吗?”
田欢摇头。
顾长水轻叹口气,他双手扶上她的肩膀。
“方才知府大人和朱老爷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当年那件事,是符清风先主动找的朱老爷。他们两个人,一个想求出人头地和更大的荣华富贵,另一个也想打压掉潜在的对手、顺便拿到田家的秘方好给同义堂增添发展壮大的筹码,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设计出来这件事。甚至就连事情如何运作、后续怎么收场,这些都是符清风先提出来的想法,朱老板觉得很不错,然后他就同意,而后照做了。”
田欢脸色一白。
“所以,符清风他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害我爹、害田氏医馆?”
“没错,田氏医馆就是他的一颗垫脚石,也是他交给同义堂的投名状。”
田欢闭上眼。
“原来如此。所以说,这次符清风也是早发现情况不对,然后溜之大吉了!他把烂摊子都扔给了朱老爷,而朱老爷也想趁着符清风不在,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这一对翁婿果然是一丘之貉,都一样的心思毒辣!”
胡知府也气得连拍了好几下桌子。“来人,来人!快将朱长寿给本府抓起来,然后全省搜捕符清风!对了,还有四年前给本府老母抓药的药童、以及后来过来看药材的大夫,全都给本府抓过来!”
“本府要重新审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