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欢没动。
符清风现在占了上风，他心情不错，还耐着性子安抚她：“反正你一个做药的，手里捏着秘方又有什么用？师父说过，再好的东西也得落在会用的人手上，然后才能发挥出来真正的用途。所以你干嘛不把秘方交给我？只要秘方给了我，我就能用它让更多的人收益，这正是师父一直期望看到的啊！”
“对了，咱们师兄妹一场，我肯定不会亏待了你的。我已经和我岳父说好了，一张秘方五十两银子，当场付清绝不拖欠！”
“所以小师妹，你乖乖的，赶紧把秘方给我吧！”
话说到最后，符清风的手已经伸到了田欢近跟前。
这架势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顾长水一把把他给推到一边。
符清风眼神一冷，但他还是勉强按捺住脾气。“小师妹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是价钱不够？”
田欢轻笑。“大师兄你太抬举我了。你既然知道田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你看也明明亲眼看到我爷爷、我爹传授医术的时候都不让我在场的。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田家就算有秘方，他们会选择传给我吗？真要传，他们也该传给你才对！”
“呵呵，那只是他们对外的几句说辞罢了，我要是真信了，我才是个傻子！我毕竟姓符，你才是货真价实的田家人，骨子里留着田家的血。田家最要紧的东西肯定还是会落在你手里的。”
“我……”
“你不用否认。那些年在田家，我把我能翻找的东西都翻找遍了；这些年我也找遍了田家流落在外的东西，根本连秘方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所以我思来想去，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秘方早就落在你手上了！不然为什么你这些年在制药上能突飞猛进，还能靠着这个本事赚钱？还有这个人——”
符清风指向顾长水。
“他一个乡巴佬，也就认得几个字，现在却已经能正儿八经的给村里人把脉开药。他才接触医学几年？能进步得这么快，肯定都是托了秘方的福！秘方肯定就在你们手上，你们就别否认了！”
“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我就能放你们一马。不然的话，你们就等着看吧，我要把你们在意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毁掉。先是摘星楼，然后就是保安堂，还有现在帮你们看着屋子的那个三叔，最后就是你们的甘水村……无论哪一个，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田欢突然笑了。
“大师兄你从小就被我爹和爷爷夸是学医的奇才，难道你就真以为你天下第一，谁都比不上你？我夫婿他只是比你更聪明得多，你其实只需要承认这个事实，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你当我傻吗？”符清风冷笑，“我数三声，秘方拿来，不然的话……”
他脸上蒙上一层冷意。“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姓孟的老儿也来省城了，他可没在青山县的摘星楼里坐镇。所以一炷香的时间内，如果你们不把秘方交出来的话，知府大人的爱子可就要往青山县的摘星楼里去吃酒席了。至于这个吃酒席的结果，你们应该能猜得到。”
顾长水脸一沉。“符清风，你真卑鄙！我岳父把你当儿子养，还将他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结果你就这么对他的女儿？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符清风立马唾了一口。
“我呸！那个姓田的，他医术是不错，可又哪里比得上我的天赋异禀？任何病症，我只要见过一次就能记住，下次再给我遇到就知道怎么治了。可他呢？那个老不死的，他还得一字一句的记下来，回到家里还要一遍又一遍的看，还要求我和他一样，不许偷懒。”
“这也就算了。明明我的能力已经不输给他了，他却依然只让我在医馆里看一些普通病患。每次去那些大户人家看诊，他都非得自己上，只许我在一旁打下手。到头来，别人都夸他医术好，他名利双收，我只是一个跑腿打杂的！”
顾长水皱眉。“这不是每一个学徒必经的过程吗？岳父他经验比你丰富，资历也比你老道，这种时候他出马的确更让病人心里踏实一些。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给你学习的机会。如果真不想提拔你，他又何必带你一起出去？”
“他只是画了个大饼给我看着而已！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只能当学徒，眼看着他功成名就，还得接受他的施舍。他以为他打算把女儿嫁给我就是给我天大的恩惠了吗？才怪！明明只要我亲自上手，那些名利就全都是我的！本来那些也早该是我的了！”符清风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扯着嗓子大喊。
“还说什么把我当亲儿子看待，可如果真当我是亲儿子的话，他为什么要瞒着我秘方的事情？他分明就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其实要紧事情都在防着我！”
马上，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旁响起——
“所以，你就和同义堂的东家勾搭成奸，趁着我爹去给知府大人的老娘看病的时候背地里下黑手，利用知府大人的手害死我爹，害得田家四分五裂，然后你就带着我爹的毕生心血投奔同义堂，做了这里的首席大夫？”
符清风猛地回头，就见田欢正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他心头猛地一颤！
这丫头的眼睛……
什么时候，记忆中那个软甜可人的小师妹，她也有了这么两道锐利得跟刀子一样的目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心里都是一虚，差点就想低头认错！
赶紧深吸口气，他冷冷回视过去：“一个破烂的县城医馆，本来就不该是我的最后归宿。偏偏你爹还一再的打压我，不许我太出风头。他不珍惜我，那我就只能去投奔愿意珍惜我的人了。”
他承认了。
本以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自己会发狂，会找他索命。但田欢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内心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