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才怪!你算个什么东西?”彭威扯着嗓子喊。
“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可我娘子却是石头镇上出了名的制药大师,你只管派人去石头镇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我娘子有多厉害。我也是在我岳父留下的手札里见过你这样的病例,所以才跟你说一声。你要是不信的话,你按一下别人的脖子,看看他们疼不疼?”顾长水一本正经的道。
看他表情这么认真,彭威的脖子也的确疼得厉害,他将信将疑的回头叫来一个小喽啰,用力在他脖子上捏了捏。
“疼不疼?”
“嘶,有点!”小喽啰挤眉弄眼的,可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哄他的。
彭威再加大点力道,也没见小喽啰疼得有多厉害。
他连忙又换了几个人来试,可依然没有谁疼得跟他一般。
这下,他彻底信了,一双腿也软了。
他赶忙又来到顾长水跟前,现在态度完全变了。“神医,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还有救吗?”
“你的病叫血瘤,不过好在现在还只在血脉里,没有侵入筋骨,所以还是能救的。不过我现在手头没有脉枕,也没有药材,所以你最好还是去附近的大医馆找个大夫给看看。”顾长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性命要紧。彭威片刻不敢耽搁,赶紧扭头就跑。
临走前,他还不忘记连连对顾长水道谢呢!
一场危机就此解除。
眼看着彭威一群人落荒而逃,唐如勤看着顾长水的目光又带上了几分惊讶。
“表妹夫,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看病!”
顾长水笑笑。“还在学呢!现在正在到处找人练手,今天正好就撞上他了。”
呃……
唐如勤嘴角抽了抽。“那他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
“应该是有的。但是大病还是小病我就不知道了。”顾长水摊手。
这么理直气壮的姿态,唐如勤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顾长水能把彭威给赶走,可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这个彭威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书院里横行霸道,逮着出身不如他的人就欺负。大家畏惧县太爷的权势不敢反抗,书院里的先生们也看在县太爷的面子上只不过轻描淡写的说他几句就过去了。也就孟夫子性情刚烈一些,每次只要他犯错就必定狠狠罚他。
彭威不敢和孟夫子对着干,就只能……直接逃了孟夫子的课不上了!
可他依然在心里记恨着孟夫子,所以在孟夫子看不到的地方,他经常会堵住孟夫子的得意门生欺负。唐如勤这个村里来的自然就成为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唐如勤心里正想着这些,就看到顾长水眼神一冷,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前头一堵矮墙方向。
唐如勤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怎么了?”
顾长水没有说话,他径自大步走过去,然后一把将躲在矮墙后头的人给拽了出来!
“妹夫?”
当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唐如勤大惊。
这个人被顾长水生生从墙后拽出来的人就是陈堂春。
而且现在顾长水还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没放开呢!
这个庄稼人的手又糙又硬,而且手劲极大,捏得陈堂春疼得直撮牙花子。
可他现在还只能扬起笑脸。“我刚刚路过,听到这边有动静,竟是彭威又在欺负人!本来我打算过来帮你们一把呢,结果就看到你们自己已经把事情给解决了。我怕你们见到我觉得难堪,就想着干脆躲起来,等你们离开了再出来。结果谁知道,顾兄眼神这么敏锐,一眼就把我给看到了!”
“你不是刚躲进去的。”顾长水沉声道。
陈堂春笑脸变得很干。“哪有?我就是刚刚躲进去的!不信你们去找人问,一盏茶之前我还在和秦毅他们说话呢!”
“可是刚才我们和彭威对阵的时候,四周围根本没有人靠近。我的眼力很好,这些年打兔子打鸟都不在话下,所以如果有你这么大个人出现在附近,我不会忽略的。”
田欢点头。“相公说得没错,他的眼力的确很好。”
陈堂春眼角抽了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今天就看走眼了!”
“你就承认彭威是你引过来的,想当众给我一个难堪,有那么难吗?”顾长水懒得再和他瞎掰扯。
陈堂春顿时急了。
“顾长水,你可别信口雌黄!你有证据吗,就敢这么污蔑我的名声?”
“想要证据还不简单?现在我们就去找彭威,他肯定还没走远。咱们一起当面问问他,看是不是刚才有人跑到他跟前,告诉他唐如勤身边来了两个乡下来的穷亲戚,又酸又土的,简直是有辱书院的门面!然后他一听就想到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侮辱表兄,然后就兴冲冲的过来了?”
“你……你……”
陈堂春张张嘴,他说不出话了。
唐如勤恍然大悟。
“妹夫,你怎么这么恶毒!我不记得我哪里做得对不起你了?今天先生当众教训了你几句,那也是你胡说八道应得的下场!你怎么能因为憎恨先生,就私底下对我动手?”
顾长水扶额叹气。
“表哥,再提醒你一遍——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你,而是我。”
唐如勤不可置信的扬眉,顾长水就道:“去年在静安镇,我们害得他当众丢脸,他就已经记恨上了。但那好歹是在镇上,影响不大,所以他一直忍着。可是今天,在书院大门口,他就被先生指着鼻子骂,以他这么高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是这个人性情阴狠,之前在静安镇,他直接就把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娘子、你的妹妹身上。这一次的丢了那么大的脸,肯定觉得都是我的错。我如果不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么会被先生指着鼻子骂?所以现在,他就借别人的手来对付我们,自己落得一个干净无辜。”
“如果不是刚才我反应快,彭威肯定已经把我们三个都给狠狠羞辱一顿了。我吃了大亏,以后都不会再踏入书院一步,和孟夫子的来往自然也就渐渐淡了。表哥你受了欺负,却以为彭威是因为孟夫子的缘故,你根本就不会想到他头上去。这样一来,以后你们还是好朋友,可以继续诗文唱和。”
话说到这里,顾长水含笑的目光在陈堂春青白交错的脸上,和唐如勤不可置信的眼睛上扫过,他再点头。“他不声不响的借助别人的手除掉了我这个心腹大患,心情大快,而且还没有任何损失,多好!”
陈堂春没有反驳。
那就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