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欢面上出现片刻的恍惚,但马上她又扬起笑脸。
“这样啊!大师兄他一直很厉害。”
说起这位大师兄,黄成也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本来这次得知石头镇上对抗鼠疫成功,大师兄他是想亲自过来取经的。只是他手头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分不开身,所以他才把这件事嘱托给了我。那么现在,师妹你可不能藏私,一定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师兄才行啊!”
田欢忍笑。“这个还用说吗?既然是自己人,我肯定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她也真个一点都不遮掩,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甚至就连炮制药材的手法,还有相关注意事项也都跟他解释得一清二楚。
黄成听得连连点头。“刚才我和保安堂的掌柜聊天,听他的意思,小师妹你现在还在给他们提供药材?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你就老跟在我们身边认药,也似模似样的做了好些药材出来,那时候我们还感叹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呢!不然等师父百年之后,咱们就能一起继续把医馆撑起来。”
“不过现在,你能靠着这一门手艺安家立业,那也不错。只可惜……”
“哎,如果你是个男儿,朝廷给予的赏赐肯定不止这么一点。省城县城的医馆也肯定早争先恐后的来请你了。”
然而,偏偏她是个女儿家,而且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那么其他人在知道这一点后,就会退却了。
这些话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田欢心里却清楚明白得很。
闻言她只是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爹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不用太过着急。而且现在我过得挺好的,我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
“也是。虽然日子清苦了些,可这次过后,你们也算是熬出了头。你也没有放弃田家的家传。师父泉下有知,他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黄成连忙点头。
“至于当初师父的事情……你不用急于一时,其实我们也一直在暗中想法子呢!可现在那位知府大人……哎,你知道的,他还一直没消气呢!现在他直接略过师父不提,已经算是不错了。咱们要是逼得急了,他生气起来对你动手,那才叫得不偿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
田欢心里本来还挺不自在的。但被黄成这么劝说几句,她就慢慢放下了心头的芥蒂。
“二师兄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于求成了。”
黄成摸摸她的头,主动给她夹了一口菜。“吃饭吧!”
“嗯。”田欢乖巧点头。
这一顿饭,主要是黄成和田欢在说话,两个人追忆往昔,再说起现在身边的变化,简直滔滔不绝。
顾长水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他就只能默默的坐在田欢身边给她夹菜。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家里晚哥儿还在等着他们呢!
田欢已经为人母了,她自然不舍得丢下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所以她必须回去过夜。
黄成见状,他就送他们到了镇子门口。
在分别之际,他突然一把把顾长水拉到一边。
一改面对田欢时候的温柔体贴,他猛地沉下脸,嗓音也变得凉冰冰的:“我的小师妹现在就交给你了,你一定得好好对她,知不知道?要是给我知道你敢欺负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会欺负她的。”顾长水定定道。
两个男人目光对接好半天,黄成才转过头。“你的话我记住了,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不然,就算你长得比我高壮,我也不怕你。我们师兄弟好几个呢!”
威胁完了顾长水,他才又回头对田欢摆摆手:“小师妹,你回去吧!改天我再和大师兄他们一起来看你。”
“好。”田欢笑着点头,就回头坐上骡子,顾长水牵上缰绳,夫妻俩一道走了。
在他们身后,保安堂的伙计赶着车,将朝廷给的赏赐给他们送回去。
一直走到黄成见不到的地方,田欢才转头看着身边还板着脸的顾长水。
“相公,你别把二师兄的话往心里去。他和我分开太久了,在他心里我还一直是那个追着他要糖吃的小师妹呢,所以他才会这么过分的保护我。其实他并没有恶意。”
“我知道,我现在想的不是他。”顾长水摇头。
“那你想的是谁?”
“你们刚才说的那位大师兄。”
田欢就小脸一僵。
顾长水定定看着她的眼。“你和大师兄的关系肯定比和二师兄更好吧?”
田欢抿唇。“你要听我说实话吗?”
“当然。”顾长水颔首。
“其实,如果田家不出变故的话,那我现在肯定已经嫁给大师兄了。”田欢就道。
顾长水猛地脸一沉,他抓着缰绳的手也瞬息收紧。
“可是田家出事了,然后你们就分开了。他当时就没有想过帮你一把吗?”
“他想了啊!他本来还想留下来帮我们一起支撑家业呢!是爷爷把他赶走了,那时候他眼睛都红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差点爷爷都改变主意了。”田欢轻声道。
“不过,爷爷知道田家败定了,可大师兄年轻有为,不该被田家拖累,所以他死活没有把人给留下来。事实证明,爷爷他做的是对的。不然,省城的百姓们可就要少一位好大夫了!”
“这么多年,他就没有去找过你们?”顾长水轻声问。
“他找过呀!只是男女有别,所以他都是托人给我们送东西过来。可是你知道的,我们在舅舅家寄住,他一个外男老送东西过来,唐如意看在眼里,她来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当时气性也大,就叫人转告他不要再来送东西了,我们只想过几天清清静静的日子。”
“然后,他就真的不来了?”
“是啊!我叫人把话带过去也就两个月吧,就听说了他要娶他们掌柜闺女的消息。从那以后,我们就彻底断绝来往了。”
说到这里,田欢就朝顾长水笑笑。“所以相公,这个醋你就不用吃了。虽然我对大师兄的感情是比其他师兄们要深一些,但细算起来,我们也只是一点兄妹情。那时候我还小呢,只是对他更依赖一点,但也根本还没沾到男女之情的边。而且现在我们各自嫁娶,他又远在省城,我们不会有多少来往了。”
顾长水莫名脸上有些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