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直气壮的架势，把田欢都给气笑了。
“如果主宅这边是真遇到天灾人祸了，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可小叔他是自己跑进赌场赌输了钱，还欠下高利贷，那就是他自找的！赌博和高利贷，这就是两个无底洞，随便哪个都填不平，就更别说两个一起来了！这件事我们本来就不该插手！”
“你个小娼妇给我闭嘴！”姜氏一听她骂自己儿子，她就忍不住了，“我们老顾家娶了你这个女人，真是倒了血霉了！以前我们家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杰哥儿根本就没沾染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自从你进门，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杰哥儿还变成这样……他肯定是被你给克的！”
“娘，小弟自己不长进学坏了，关我媳妇什么事？我媳妇到现在和他话都没有说超过十句！”顾长水立马将田欢给牢牢护在身后。
但他的话却惹恼了姜氏。
“谁说你弟弟不长进了？他读书读得好着呢！这次他是年纪小，去考试太紧张了，卷子没答完所以才没考上。然后他又年轻不懂事，被路边的人一通瞎忽悠，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赌场。他都已经跟我认错了，也保证以后都不会沾那些东西。等后年他还要去考试的，到时候他一准能考中！”
“之前你们也一口咬定他能考中，可他没中。下次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顾长水冷冷戳破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姜氏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爹，你听到了，这混小子他在咒杰哥儿！杰哥儿肯定就是被他给咒成这样的！”
顾安顿时也怒火中烧。
本来昨天顾长水不借钱给他，这事就已经让他怀恨在心了。现在顾长水又带着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明目张胆的要告他、要他还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真想活撕了这个养子！
“你个龟儿子，你和外人合起伙来坑害自己亲爹、诅咒弟弟，我打死你！”
“顾安，你给我老实点！”这个当爹的对两个儿子泾渭分明的态度，就连里正都看不下去了。
顾安还不乐意呢！
“里正大人，现在我在教训儿子呢！这事您插手就不大合适了吧？”
“你要教训儿子等事情完了随便教训。不过现在，我们在说你冒你大儿子的名去两家店里骗钱的事呢！眼下两家店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就说吧，你是赔钱，还是让我把事情报到县城里去，让县太爷将你拘过去过审？”里正哪里不知道顾安的那点小伎俩？他根本不给他狡辩的空间。
看他是玩真的，顾安就开始犹豫了。
姜氏见状，她脸色也稍稍开始泛白。
“立正大人，这是为什么呀？”她还一脸的委屈，“我们辛辛苦苦把顾长水这小子拉拔到这么大，现在不就是拿他一点钱吗？他怎么还撺掇外人跑去官府告我们去了？他这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你应该先把他给拘了，当着我们全村人的面打烂屁股才对吧？”
“你个无知的婆娘，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偷，什么叫骗？你们现在犯下大错，人家摘星楼和医馆现在宽宏大量，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把钱还了，事情就此结束，你们还不抓紧换钱，还非得闹到公堂上去，让你家男人坐牢才肯甘心是不是？”里正板着脸教训她。
姜氏又被教训得说不出话。
顾安见状，他顿时明白事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因而他心里也更恨顾长水。
“水哥儿你老实交代，让这两家出面告我，这主意是你给他们出的对不对？”
“没错。”顾长水颔首。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你爹啊！我就是挪你的钱用两天，回头我就还你了！咱们亲父子，你至于引外人过来，把脸皮给撕破成这样吗？”
“爹您不用在我跟前装可怜。这个钱您挪了，我要是一声不吭，您肯定就不会还了。”顾长水慢条斯理的道。
虚伪的父子情都还没摆出来呢，就已经被顾长水无情的戳破了。顾安面子上挂不住，心里更是恼火：“好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你就是不知悔改了是不是？反了你了！现在，你赶紧让他们把状子给撤了！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我还要把你的名字从族谱里剔出去！”
“这事是您先不仁，孩儿才不义。而且既然事情都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孩儿今天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顾长水态度不变。
面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儿子，顾安都无力了。
这臭小子，他根本就是一块硬骨头，自己越来越啃不动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爹您还钱。”
“我没钱！家里的钱，还有昨天我好容易借到的那些钱，我都拿去给你弟弟还债了！接下来榨房里赚到的钱我也要拿去还给人家，我手头一文钱不多的都没有！不信你进屋去搜，只要搜到了那都是你的！”
“没有钱，那你就拿值钱的东西来抵好了。”里正就道。
顾安瞬时眼睛一瞪。“搞半天，原来你们是盯上我家的东西了？”
“你不是给不出钱吗？那当然就只能拿东西抵债，这也是借债场上千百年来的规矩。”掌柜慢声道，“现在你就说给不给就行了。”
“不能给！”姜氏赶紧摇头，“这群人都心毒着呢，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咱们油坊里的东西都给搬了？那可是咱们吃饭用的东西，谁都不能给的！还有杰哥儿的书，他们也不能碰！”
“我们不要那些。”高师傅就道。
姜氏眯起眼。“谁信你？”
“既然不同意配东西，那好，顾安你还是跟本里正去县城一趟吧！”里正立马就道，“根据你现在做出的那些事，我估计你怎么也得被打十板子，罚金十两银子，外加坐个三年牢。”
顾安和姜氏双双吓得一僵。
但他们心里也明白，里正现在不算夸大其词。如果高师傅他们真的抓住诈骗这一点去告的话，顾安绝对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