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田欢就看向舅舅舅妈那边。
“这么要紧的事,你们怎么也没叫人去跟我说一声?我会做药啊!如果在发现的时候就及时给他用药,外公还是能抢救回来的!”
“哎!你都嫁出去的姑娘了,婆家那边也一堆事,我们哪好一直叫你回来?”舅妈就道,“再说了,你小小年纪的,也就会做几味药材,你又不会看病,那叫你回来又能干什么?我们那天刚发现爹出事就送他去看大夫了,不然爹现在的状况肯定更糟!”
她说得义正辞严,其实还是担心她回来又和表哥发生点什么吧?田欢握紧拳头。
唐如勤此时也开口:“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一天不如一天。当时他被发现后爹娘的确立马就请了村里的大夫过来给看,大夫当时就说人已经不行了,趁着现在最后还有点精神,他想吃点什么,只管给他张罗,也就行了。”
田欢一颗心就变得沉甸甸的。
她当然知道外公年纪大了,他又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再也经不得任何折腾。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大晚上的出门摔跤了,竟然都没人理会?
她冷眼看向舅舅舅妈:“外公的身体状况你们心里应该清楚。现在天凉了,晚上外头都结冰了,青壮年一不小心都会摔跤呢!我娘的身体状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她现在天天晚上都要喝药。你们就没想到多给外公身边贴身安排一个人照顾着?就算只是夜里照顾着也行啊!”
“这个……小年那天我多喝了几杯酒,睡死了。我们那些日子又一直忙着置办年货的事情,天天都累得半死,哪还有精力管那么多?”舅舅小声道。
舅妈江氏直接拉下脸。“欢姐儿,这是我们老唐家的事,你一个田家的闺女,还都已经嫁人了,你在这瞎胡闹些什么?你有什么说我们?”
田欢脸一冷,唐如勤赶紧低叫:“娘,您就少说两句吧!爷爷变成现在这样,的确是我们照顾不周。表妹她没说错。”
“你个臭小子,你是真被她给灌了迷魂汤了?她现在都指着你爹娘的鼻子骂呢,你居然还帮她说话?”舅妈很不高兴,转头又来教训儿子。
唐如勤抿唇低头
“欢姐儿……”
这个时候,床上的唐老爷子突然发出一声低叫。
田欢立马走上前去。“外公!我在呢!”
她抓住老人家凌空乱抓的枯瘦手掌,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老人家慢慢的睁开眼,他看看田欢,有气无力的问:“你女婿呢?”
“外公,我在这。”顾长水也赶紧过来。
老人家点点头。“你们来了就好,我就等着你们呢!”
田欢顿时眼圈红了。
“外公,您会好的。您放心,我们这就带您去镇上……不,去县城的医馆看病去!我去找我爹以前相熟的朋友来给您看诊,给您开最好的药,我亲手给您做!对了,您还不知道吧?我们在甘水村已经挣到钱,盖了一所大房子了!我现在都有身孕了,您马上就要做曾外公了!”
她激动的叫声落入屋子里其他人耳朵里,舅舅舅妈几个人面上都是一喜,表哥唐如勤却身形一僵,如遭雷击。
唐老爷子听到这话,他勉强把嘴角往上弯了弯。“我知道,你们俩都是能干的好孩子,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现在知道你们已经把日子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两颗豆大的泪珠在眼圈里转动,田欢紧紧握住老人家的手。“外公,我今天还给您带了糯米丸子来呢!是用竹鼠肉做的,可好吃了!还有饺子,猪油渣白菜馅的,香得很!我现在就去给您热一热,您起来吃啊!”
说着,她就要起身出去干活。
顾长水一把把她给拉了回来。“外公现在这样,他已经吃不下了。咱们就多留在他身边陪他一会吧!”
田欢顿时身体一软,他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顾长水紧紧搂着她,他也不禁长叹口气。
唐氏见状,她也眼圈红了。舅舅舅妈几个人见状,他们顿时也皱皱鼻子,眼圈里眼泪开始打转。
但是这么多人里头,还是数田欢哭得最伤心,也最是情真意切。
唐如勤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走过来劝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其他的又还有什么用?眼下,咱们还是多陪陪爷爷吧!现在看到表妹……和表妹夫,知道你们都过得好,爷爷他老人家也能放心了。”
田欢顿时又泪如雨下。
这一天,田欢就没有再离开,而是和顾长水一起守在老人家床头,不停的和老人家说着话。
她还坚持在舅舅家过了一夜,第二天才和顾长水一道回家去。
临走前,田欢郑重的对唐如勤交代:“表哥,我回去后会做一些给外公对症的药材送过来,你记得每天煎了给外公吃。要是外公有任何症状,你也要及时请人去和我说。现在这里其他人我都不信,我只信你一个。”
“表妹你……好,我知道了。”
唐如勤本来想劝她别瞎忙了。唐老爷子现在这样,就算再好的药材都救不活了。可看着田欢这么坚定的神情,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咽回去,改为定定点头。
田欢这才和顾长水一道走了。
只是,再等回到家里,她依然闷闷不乐的。
顾长水看着她这样,他就拉上她的手:“不是说要给外公做药吗?大夫给开的药方咱们都拿回来了,现在咱们该去山上采些什么药材,你跟我说,我去采。”
田欢点点头,就说了几样药材的名字,顾长水一一记下来。
他这几个月一直和田欢一道上山采药,已经对山林里常见的药材都十分熟悉了。田欢再和他描述一下药材的特性,他就大概知道了。
等顾长水把能采的药材采回来,田欢抓紧时间连夜就给做好了,他们再去镇上医馆里买回来许多山上采不到的药材,就将这些药材全都收拾好,打算送到静安村的唐家去。
从唐家回来到准备好药材,他们也才花了短短两天时间。
但是,现在他们才刚走出村口,就看到表哥唐如勤出现了。
他身上披着一层麻布,一脸悲戚的对他们道:“爷爷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