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走到了门口的侍从听着这话,也忍不住朝着外边的街道上看了一眼,结果却什么都没看到。
正要含笑着说话的时候,倒是看到了几个走路而来的人,目的地似乎就是这驿站。
自古有身份的人出行,那都是坐车骑马,要不就是坐轿子。
这几个步行而来的人,能算是什么贵客?
侍从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只是含笑着下了楼梯,吩咐庖厨准备酒宴。
只是,他却并不知道,许莫负早就已经把他这些心思全部看在眼中。
可笑世间之人,尽是些势利眼,许莫负却也并不在乎什么。
“参见……”
扶苏上前一步,伸手抬住了许莫负,含笑道:“先生,微服出巡,又何必如此见礼?”
“这……那陛下请坐吧!”许莫负不敢有分毫怠慢的样子。
扶苏浅浅一笑,转身坐了下来:“先生请坐。”
“谢陛下!”
“我这是微服出巡来见先生,先生还这样讲,那未免有些见外了。”
许莫负闻言,苦笑一声:“那我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陛下了。”
“我年长先生几岁,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为兄。”
扶苏拉关系的速度,瞬间就让许莫负大感受宠若惊。
“这怎么好,陛下身份尊贵,而我……”
“哎,这有什么不好的?”扶苏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吧?”
“莫负参见兄长!”
“好好好!”扶苏颔首而笑:“上次在巴氏饭馆,先生……”
听着这话,许莫负立刻含笑着打断了扶苏:“我既然称呼君为兄长,兄长又何必如此见外,称呼我为先生呢?”
“那……老许?”
许莫负还以为会叫自己莫负,哪曾想叫自己老许……
“嗯……这样也不错。”
“上次老许你走了,我与其他的人,都还以为你在里边,最后进去才发现给你打晕了的店小二?”
扶苏含笑着。
许莫负感慨一笑:“真是让兄长见笑了,那会儿我就已经认出来了是兄长,只是那样的环境,也没有办法见面,所以出此下策,还请兄长莫要见怪。”
“这当然不会,莫不成你以为我此番来找你,会是为了这件事情故意责难你不成?”
扶苏端详着许莫负的脸蛋。
这张脸不胖不瘦,什么地方都长得恰到好处。
人们常说漂亮的女人身上长的肉多增一分不美,少了一分不妙。
许莫负真是能给扶苏这样的感觉。
裴钺那歪瓜裂枣,哪里配得上许莫负了?
“那不知兄长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许莫负浅浅一笑。
“先生有大才,先帝在的时候,曾经与先生谈话,问及我大秦祸患自何处而来,先生说,亡秦者胡。莫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看穿了些什么?”
听闻这话,许莫负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暗自摇头:“陛下息怒,当年的事情,并非是我不愿意……”
“叫什么陛下?不是说了叫兄长么?”扶苏脸上满是玩味儿之色。
许莫负只好改口:“兄长息怒,当年的事情,我曾看出一些端倪来,可天下苍生之事,自然应该问苍生而非问鬼神。”
扶苏似有所感:“如果不是胡亥零时起了忤逆之心,我大秦的万里山河,也不至于沦落至而今这般模样,你的意思,朕自然懂得。”
“陛下圣明。”
“嗯?”扶苏睁大了眼睛,一脸含笑之色。
许莫负只好拱手道:“阿兄言之有理。”
“哈哈哈……这才对嘛!”
扶苏摆摆手说道:“但细细想来,我大秦一统天下,看似强盛,暗中却也有不少危机,老许你学究天人,而今大秦国师一位,尚且空悬,不知你可有心意?”
听闻此言,许莫负心中暗自一惊,连忙拱手说道:“若得如此,那就已经是万幸了,只是唯恐德有不符,让天下人见笑了。”
“这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好看你的。”扶苏单纯磕了许莫负的颜值。
再说了,这样一个能预言未来的人,丢在民间干嘛?
自己做一个穿越者,这妹子要颜值有颜值,有身材有身材,要技术有技术……嗯,自己说的这个技术,是很正经的技术。
“若是如此,那岂敢不从?”
“主人,酒宴好了,侍从说要送上来!”
这时候,中行说出现在房门外,向着里边禀报道。
“嗯,端上来!”扶苏微微含笑。
须臾时间之后,侍从们就端着美味佳肴走了进来,分列摆好之后,又退了下去。
一群人都觉得很奇怪,这个步行而来的男子,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为什么可以得到许先生如此厚遇?
“今日来见老许你,除了想要将空悬的国师之位摆正放下,另外也有一些私事要向你请教。”
许莫负正要问,扶苏就笑道:“我们来玩闹一阵儿,老许你不如猜猜看,我准备问你什么事情?”
许莫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陛下,有你这样玩儿的吗?
你这样找人去算命,可是会被人打的哦!
“这个……”许莫负左右看看,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扶苏问道:“若是如此,那阿兄不如写一个字,好让我从字里头推测出阿兄心中所想如何?”
“如此妙哉。”扶苏立刻让中行说取过来笔墨。
纸张还没有那么快推广开来,这会儿驿站之中通用的,依旧还在是竹简。
扶苏看着面前展开的空竹简,想着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大秦长公子扶苏,而今却又成为了大秦皇帝。
偌大的一个帝国。
千万万万人的生死,全部都在自己一个人掌控之中。
明明知道一些人是治国之大才,却又眼看着被阻隔在了敌占区……
萧何、曹参、韩信、夏侯婴、韩谈……
思绪万千之下,扶苏提起笔来,在摊开的空白竹简之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治”字。
许莫负看到这个大大的“治”字横跨多片穿在一起的细小竹片,深吸几口气,凝神细看了起来。
这般模样,持续了好一会儿。
扶苏也不催促,只是自己抿着甜丝丝的米酒,等着许莫负接下来要说的话。
“陛下可是在等什么人?亦或者是担忧什么人的安危呢?”
哪曾想,许莫负一开口,顿时就给扶苏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