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看到这一幕后,心里也凉了半截,暗暗生怕:“没想到这张郃如此小心谨慎,在占据绝对优势,又有这么多装备的加持下,还稳扎稳打,这下可麻烦了。”
李应从徐达发布任务,到刚才吴用跟他说得那番话之后,他心里也清楚了新丰县就是个诱饵,没必要死守。当然,最好的结局就是尽可能多杀伤赵军——毕竟赵军远道而来,后勤补给困难,伤兵救治也难。
若是能借助守城之势,多对赵军进行一些杀伤,对于整个雍州战场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正是因为如此,李应看到张郃稳扎稳打,如此谨慎的进攻方式时,心里才有难受呢。
“看来,吴大人说得确实没问题,照赵军这样的进攻方式,我们肯定坚持不了太久。明天确实就撤撤退,到后方和徐将军合兵一处咯。”
不过,李应心中是这样想,但是嘴上也没闲着:“都给我瞄准仔细了,对着在外面没有盾牌的人射杀……”
明天撤退是明天的事情,今天还在战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尽可能多杀他一些!
新丰县北门,这里的战斗因为开始的较早,此刻也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了。
赵军的数辆攻城器械投石车,也都已经在城门外大概一百步的距离停下,由许多士卒负责装填石块,然后发射出去,每一次攻击,大石块就会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城墙上,瞬间,就是一个大缺口出来。
若是运气比较好的石块,还能在砸城墙的同时,连带着将城墙上的守卒一并给砸死,场面十分凄惨可怖……
守城的蜀军没办法,这么大的石块以这种力道袭来,只要被正面砸到就没有生还的机会,瞬间就会上西天。若是运气好点,没被正面砸到,只是被碎石、断柱等波及到,还可能捡回一条命,但是轻则皮外伤、重则骨头断裂是避免不了的。
投石车在远方不断进攻的同时,赵军的攻城锤也已经来到了新丰县北门门口。随着军官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兄弟们,来一起使劲,一,二,三,撞……”赵军将士们也是鼓足了劲,用力推着攻城锤。
每一次攻城锤接触城门的一瞬间,城门都会颤抖好几下,然后掉落下来无数木屑碎片。新丰县的城门只是普通的木制门,根本顶不住这般狂轰滥炸,全靠门后方的蜀军在用肉身死死扛着大门,不至于让门后面是空心而直接被撞出来个大洞。
这距离开战才不过一个多时辰,城楼上的史进看到这一幕面如土色。赵军的装备配备太齐全了,石头等战备也准备的很足,这一会功夫,投石车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将石头扔到城中,这就像是冷兵器时代的狂轰滥炸呀……
本来他还以为新丰县可以坚持个七天十天呢,没想到赵军的第一波攻势,就抗不下来。说实在话,跟他倒是没太大关系,就是城墙太弱,对面装备又好,这种情况下,让谁来也扛不住……
但是史进就是骨子里的犟种,他觉得自己已经跨下海口要死守城池。不管怎样,也要坚持下去,否则不是打得自己脸啪啪作响?
史进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都是不怕死的好男儿,一定要给我顶住!”他咬紧牙关,一棍子敲出去,将一个刚爬到城墙上的赵军的脑袋给开了瓢,滚落到城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史进一棍子刚敲下去,就听到有巨大的破空声袭来,抬头一看,有一块巨石携着万钧之力向他所在的城墙处砸来!史进反应也够快,大喊一声:“兄弟们,快撤……”然后疾步跑走,最后一个飞扑,躲过了这一个巨石。
史进站起来后,回头看向刚才的地方,已经被砸出来一个大坑,城墙都脱落一大半。他放眼望去,其实现在整个北门城墙都差不多,将士们的落脚点也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城楼上都站不住人了,更别说战斗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杜兴跑到了这边,一见到史进,他就直入主题:“史进将军,我奉李将军之命前来询问将军,咱们明天是不是要按照太子和徐达将军的计划,正常进行撤退呢?”
杜兴这番话倒是挺有水平的,直接将自己和李应的姿态放的很低,说明是来询问史进呢,确认史进的主导位置;然后又直接搬出太子和徐达,询问是否按照他们的计划撤退。说白了,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反问句,难不成你还要不听命吗?
简简单单一个问句,直接彰显出来杜兴为什么能深得李应信任的原因,人家丑陋的外表下,真的有一颗玲珑心!
史进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你们可以按照计划正常撤退,我不想走,我就是死,也要让赵军脱一层皮!”史进还在战斗,回话完毕,又是一棍子出手,再次解决一名敌军,现在城楼上的赵军已经越来越多了……
杜兴也没闲着,即刻加入了战斗,然后插空继续道:“史将军,新丰县的小城墙根本挡不住早已经准备完善、有着完备器械的赵军攻击。估计到不了明日,这城门就要破了……”
史进还是继续保持着自己一贯作风,一腔热血地说道:“城墙破了,我就率领兄弟们在城中、巷中继续鏖战;兄弟们都战死了,我史进一个人也要和赵军拼命,能杀了张郃、高览就够本!”
杜兴手里大刀挥舞,再次砍杀一名爬上城墙的赵军,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道:“史进将军,你就这样忍心看着你身后的诸多将士全部丧命?而且,为将者,最忌讳抗命行事,我们还是听命撤退吧!”
史进就是典型的重义气、混江湖的热血青年,他不怕死,也不怕你逼他。对付这样的人,就用他的软肋——史进重义气,所以也就是借用他身后朝夕相处数年的兄弟们来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