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韩信挂了电话,他瞅了一眼懒懒散散躺在沙发上的人,忍不住提醒道:“稍微低调点,现在网上全都是你们飞车视频,影响恶劣先不说,要是热度不减,迫于压力你还是滚出国去吧。”
林广为不以为意,淡然的开口:“让舆论平息对于你来说小事一桩,况且街头飞车的人可以是毒枭林广为,跟我孙飞又有什么关系呢 ?”
周韩信有时候真不认同他是第一,天是第二的嚣张态度,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当一个人不存在价值时,身后就不会有人绞尽脑汁的去保他了。”
“没错,不过……”林广为似乎也很认可,他话锋一转,嘴角含笑道:“有些人为了自保可能会选择放弃我,可我为了自保,同样会用一些东西去牵制,得不偿失啊。”
我可以不存在价值,但是当我存在价值时,你和我可是拴在一起的。
周韩瑜冷笑一声:“为了自保?那你可以先预定仙鹤准备西行项目了。”
“是。”林广为笑道:“不过西行的路多孤单,我当然要找点陪伴,毕竟那些让我不爽的人通通都得来。”
他果真是一个疯子,
周韩信知道他嘴里的那些人很泛指,或许也包括自己,这让他很好奇:“就你现在所拥有的财富足以要什么有什么,美女别墅好酒可以尽情享受,难道这些还不能够让你放下以前那一点点失误,尽情的过好下半辈子?”
“那不是失误,是耻辱。”林广为看着他,笑容倏的一收,淡色的眸子冷厉的几分,冷冷道:“她想要过正常的生活,我偏不想如她所愿,既然选择了地狱,那这辈子也别想重新来过。”
他的观念让周韩信不敢苟同,微微一哂:“既然是耻辱,那弄死就行,以绝后患,简单粗暴。”
弄死,林广为怎么舍得?
三年前,林广为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她从飞机上扔下去…可之后三年的索然无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身边的女人腻了就换,可再也遇不到像她那样死犟的人,也没有谁的眼睛可以像她那样清澈漂亮。
他太想她了,
鬼知道他后悔了多少次,当他听说那个人没死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欣喜若狂,他让林婶看好她,着了魔一样随时随地的想要知道她的近况,幻想着有一天把她带回身边,哪怕她不愿意,绑也要绑过来,
直到林婶说她最近和一个警察走的很近,
林广为知道陈爻的那些小算盘,她跟谁在一起都有她的目的,以前那个老不死,无足轻重,
她要选择跟警察暧昧也无妨,可那个警察的身份有些敏感
青梅竹马的关系一定让她心里藏了多少爱意。
林广为的屁股再也坐不住,让周韩信给自己安个身份,马不停蹄的回了国。
“我现在要去局里配合调查,当然你也要去。”周韩信截断他的思绪,说道:“我倒有点期待那些警察看到你激动不激动。”
……
要说那些飞车党,哪个不是富家子弟,总觉得资本可以遮住半边天,次次犯错都是家里用一叠叠rmb给自己铺出了一条条黄金大道,变的更加为所欲为变本加厉。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件让风城吹起了一股扫黑除恶的严打风,那些张牙舞爪的二世祖们,不管你国内国外一个都没落下,在调查清楚后全都请到局里罚款,教育、拘留。
不过这次这些二世祖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个个非常配合,坦言当时是在高架下的空地上飞车,只是玩嗨了,一时忘了节制上了高架,至于帮什么人压根就不清楚,如果事件影响大,可以配合工作,实在抱歉。
让原本做好心理建设的警官们一时之间对这些积极认错的温和态度有点措手不及,整个警局竟然诡异般的出现了一种‘祥和’的气息。
如此场景让张局只留下一声叹息。
这种祥和的气息直到两个人的到来瞬间让整个局里炸了,
一个A级在逃犯竟然敢双手插兜堂而皇之的走进警局,此人有一段时间再jing网的通缉名单上占据榜一半年之久,整个警局对于这张脸大概比自己的爱人还深刻,
所以这位在逃犯从走进警局还没来得及开口嘚瑟时已经被控制住,直接被扭到审讯室。
林广为若无其事的坐在审讯椅上,他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笑意,却还得努努力把自己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审讯室自言道:“凤城的天黑了吗?jc可以无缘无故抓人,没人管了是吗?”
当然还有更无辜的同样坐在隔壁审讯室里有理有据的开口:“警官,我只是配合调查,你们这样控制我不太好吧,还有我的朋友做错什么了?还是现在的jc很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强盗执法吗?”
普通公民面对警察多少会有一点敬畏之心,不犯法不代表他们会不紧张,紧张是普通人的常态,配合调查自然会很积极的配合警察…
其实最让警察头疼的,就是周韩信这样的人,他们有钱且知法,有自己的律师团队,说话滴水不漏,一旦有什么不开心立马闭口不谈,需要律师来交涉,真正的一点情况都了解不到。
负责审讯的老陈是个将近五十的老刑警,他的审讯工作做了二十几年,可以说在审讯过程中有一套自己的技巧,练就了见什么人用什么方式对待,可他也会有头疼的对象,就比如面前这位,他还没开始开口,对方便有理有据的质疑起jc,顺便斯斯文文的普及一下扣留无辜公民 ,他可以一纸诉状往上告,非要讨个说法。
说的跟真事一样。
老陈静静的听他说完,倒也心平气和的说话:“请你来是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也没有把你拘在此地暴打你,只是让你过来回答几个问题,只是你如此风声鹤唳嚷嚷我们强盗执法确实让我们没想到,你要相信警方是不会打击任何无辜或者放过任何一个不无辜的,还有你那朋友,无辜不无辜不是你说了算,法律说了算,我知道你国籍在外,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犯了法,公安机关还是可以办你的。”
这次周韩信笑而不语。
老陈继续道:“你朋友是A级在逃人员,你知道吗?”
“不可能。”周韩信嘴里说着不可能,却毫无讶异之色,冷静的开口:“孙飞是很好的市场评估师,我跟他合作了十几年,况且他一直在国外,为什么就变成了中国的tjf?”
孙飞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老陈冷哼一声,似乎早猜到替换身份,所以听他放完才道:“不要以为换了名字职业就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换掉,罪恶从来不能被原谅,他是谁dna会说了算。”
对此,周韩信无所谓的耸耸肩,问道:“那么警官叫我来是需要配合什么呢?”
他好像对这种官话无感,漂亮话人人会说,周韩信其实打心里看不上这些人,jc那么厉害公正,那么自己此刻怎么可以淡然的坐在这里看戏。
他这个德行,老陈是真的看不惯,他顿了顿,像是要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再把素养提上来,尽量不让自己飙脏话:“在城北有一家“极爆者俱乐部”,据知是你和别人合资的,有这回事吗?”
“是的。”周韩信很不解:“开这个俱乐部我消防安全卫生都办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证都齐全了就可以让俱乐部的人在公共领域飙车,把他人的生命财产不当回事吗?”见他傲慢的态度,老陈终是没有按住火气,怒气冲冲的开口:“你们年轻人玩极限想死的话可以去没人的地方死,在大街上祸害公民算什么。”
“这个怎么说呢……”周韩信摇摇头:“爹妈还有管不住半大孩子的时候,俱乐部是我开的,我提供场地项目没错吧,可这些人自作主张要去大街上跑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你们警察要罚我,我自认倒霉认了,损失我可以赔偿 可你要说这是犯罪,我哪里犯罪了?我的律师他也没告诉这叫犯罪?”
他这一番信口开河直接让老陈无语了,脸皮厚的他见多了,不过像这种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推脱变成受害者模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人要脸树要皮,这种大资本没脸没皮。
老陈懒得跟他掰扯,直接说道:“和你一起来的那名男子,你叫他孙飞,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昨天街头飞车可是他起的头,你知道吗?”
“不知道。”周韩信很茫然:“这件事你们应该问他,我要是知道肯定会阻止,虽然俱乐部主攻极限运动,可我看中的是市场和利润,心里是不支持这种危险运动的。孙飞是很棒的评估师,我还靠他挣钱,怎么会允许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老陈拧着眉,感觉这人废话太多,可接下来周韩信的回答却让他意想不到。
“我们是邻居,从小就认识。”
邻居?
周韩信跟着她母亲在法国长大,如果说林广为和他是从小邻居,那根本不可能……在调查记录里,林广为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出国记录,谈何和这个人从小要就认识。
老陈把林广为的照片推到周韩信面前:“看清楚,这是你的邻居孙飞吗?”
对此周韩信还真事似的探出脖子认认真真看了一分钟才肯定的摇摇头:“很像孙飞,又不像。”
老陈觉得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搞笑,不由冷哼:“那你说说,哪里不像。”
“貌一看长相确实一模一样,可眼神就不像,这人的眼睛很阴鸷,孙飞不会,只有精明,所以不像,再说最明显一点,孙飞左眉有一颗很显眼的黑痣,还是我小时候钢笔扔的,他没有。”
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老陈没有继续问话,他只是默默看着面前这人,此人面色冷静,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模样斯文,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真是一表人材的成功人士。
他这个样子,倒让老陈想到了金海岸的许京冠。
果然,这种物以类聚的斯文败类最难搞定。
“所以,这位警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见老陈长时间没说话,周韩信倒问起他来了。
听闻这个周韩信是周氏集团周大民的大儿子,周大民死后也是有股份留给自己这个并不太亲厚得儿子,此子以前并没有回过国,倒是老子留了遗产,他回来了。
“你认识陈爻吗?”老陈突然问。
“嗯。”周韩信点点头:“名义上他是我生父的第三任妻子。”
老陈:“你对她印象如何。”
“远远看过一眼,很漂亮。”
“对于周大民把每年都收入可观的金海岸送给并未给他生过一儿半女的陈爻,你有什么意见?”
“我该有什么意见?”周韩信好笑:“他能给我股份那也是意料之外,他的钱爱给谁给谁,我也不差那几个枣。”
家族带来的底气,可能让这位公子哥看不上父亲发家的产业。
老陈继续问道:“那你这次回国的打算是什么?”
“生意人除了看市场挣钱还能干什么?”周韩信十分欠揍的说道:“我总不能说我来中国旅个游,顺便继承个便宜家产吧?”
老陈:“听说周氏有意将企业移到国外发展,那你跟周韩瑜关系如何?”
“我应该跟他关系如何?”周韩信嗤笑一声:“膈应谁呢?”
老陈觉得,这个人要是他儿子,他是真想把鞋脱下来怼脸拍,太来气了。
之后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他把录音笔一关,笔记本往前一推道:“好了,感谢你的配合,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个字。”
周韩信看他:“签完字我就可以走了?”
“我会请示领导,没什么事当然可以回去,我们局里不管饭。”
老陈丢下这句,“哐”的一声关上门,实在是不想和这些难搞的鬼多费一句。
…
林肖从俱乐部回来时给陈爻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嘛,那边轻笑:“想你,等着召唤。”
林肖懒得搭理她的不正经,直言:“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下班我去接你,住我家。”
让她住自己家,是为她安全考虑,林肖猜到这个人大概会以此逗他几番,总归还会答应的,所以当他听到对方只说了‘不用’两个字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不用。”
又是一声轻笑:“怎么,林警官就这么想和我试试婚后生活,我觉得男女之间还是要点距离感才……”
“我下班来接你,你等我。”林肖没空听她在哪里胡说八道,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局里,老陈大致把经过讲一讲,问道:“怎么,放人吗?”
林肖:“把损失计算出来,赔清楚了再放,林广为拘着。”
老陈:“周韩信说他叫孙飞,和他一起在法国长大,现在是一名市场投资评估师,有来处去处。”
听到这里,林肖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种屁话你相信?”
老陈:“当然不信,人还拘着没审。”
林肖:“晾三小时,先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