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的日期定在四月初三,这段时间里,几个人互相督促,努力温习。
再加上何家的大鱼大肉,补的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小姑娘也跟着胖了不少,这些日子杨诚抱着苏锦儿的时候,都能摸到腰间的小肉肉了。
其他人看着杨诚夫妇蒹葭情深,也是羡慕的紧,想着等自己过了童生试,也让家里给说一门亲事。
这单身狗的日子着实不太好过。
府试当日五人早早的起来,洗漱换衣,吃了一些东西。
提着自己的篮子就朝着学庙去了。
来到学庙的前面,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府城治下七个县的学子都云集于此。
场面可谓十分壮观。
相比县试的人数,那可真是多了数倍不止。
几人穿着单衣站在自己县的队伍里等待传唤。
四月的天气对于身着单衣的学子们,还是舒服了不少。
一个县一个县的队伍轮着被传唤进场,等到杨诚的队伍近前的时候。
他发现外面已经跪了不少读书人,想来都是作弊被抓出来的。
这些学子跪在考场前面被后面的学子指指点点,脸上羞愤不已。
这还不算什么,因为作弊的行为,会直接导致他们科举的资格也被取消。
可以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很快检查就到了杨诚几人这里,随着吏员的命令,几个人脱掉单衣,老老实实的被检查了一番。
而后胡乱的穿上衣服进了考场。
拿着自己的号牌,来到座位。
杨诚的位置还是不错的,没有挨着茅厕,而且屋檐也不漏水。
把文具放好之后,便静静的等待考试开始了。
这府试一过,便是童生了。
以后每年都可以直接参加院试,再也不用从县试开始了。
但是过不了的话,那以前的考试就相当于白费了,还得重新来过。
而成为一个童生这才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这童生是读书人的起点,而真正的科举便从此开始。
府尊李大人,成化年间进士,论才学比县尊大人要高出不少。
出的题目也是很有深度。
不少考生看到这第一场的经义文题目的时候,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李大人这题目是一道截搭题。
所谓“截搭题”就是割裂经文,变化制题方法。
这样说或许不够直观,例如正常的八股题目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考生只要读过《论语-学而篇》,了解朱子集注并理解其意义就可以审题答题。
“截搭题”则是强行载搭成题,例如明代就有以“好古敏以求之者”为题。
就是将《论语-述而》中“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截取成题。
同时根据不同的截取法,又分成了分长搭、短搭、有情搭、无情搭。
考生需要从这些似是而非的句子中,迅速的找到其出处,从中找出内在联系,并言之有理。
这种难度可就成倍的增加了。
至于为什么要出“截搭题”?
那是因为整段整章的题,前代人几乎都作过了,考生念过,遇到同题,可以抄用。
而这截搭题便可以杜绝这种弊病。
李大人这截搭题的上半句是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而下半句则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杨诚对于凭着过硬的记忆力很快就找到了这两句的出处,结合思考之后,便提笔在纸上打起了草稿。
李大人看着下面的考生一个个眉头紧皱,抓耳挠腮,便知这题目已经难倒了不少考生。
自然也有一些考生和杨诚一样,也开始答题了。
针对截搭题的难度,明朝就有一位饱受其苦的进士写诗感叹道:
县考难,府考难,院考尤难,四十二年才入泮。
乡试易,会试易,殿试尤易,一十五月已登瀛。
由此可见,小考最难,大考为易。
杨诚写完之后,看到有人已经提前交了卷子,便拿着自己的卷子也交了上去。
李大人接过卷子后,便放在了一边。
摆摆手,让杨诚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场分别是判论和策问。
跟县试的都差不多。
杨诚写的也是毫无压力。
早早的交了卷子。
李大人看着这个连续三场都早早交卷的年轻人,心中有些好奇,于是拿起杨诚的策问看了起来。
却不想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脸上露出一些惊喜之色,而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再抬起头看向杨诚的时候,才发现这考生倒也生的俊秀儒雅。
心中不免多了一些好感。
能写出这么务实的策问来,历届科举之中都是不多见的。
这人确是个做官的好苗子。
如果能为朝廷所用,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这是李大人心中对杨诚的评价。
这爱才之心一起,便忍不住想考较这年轻人一番。
于是说道。
“看你经义文写的工整华丽,策问也是十分的务实。”
“可会诗词?”
诗词.....
这倒是出乎杨诚的意料之外,科举从不考作诗词的,而且如果真让他来作,也是作不出来的。
这八股文还是学了几个月,加上自己过硬的记忆力和领悟能力,才算写的优秀。
可这诗词,可不是几个月就能学会的。
当然如果真硬着头皮作也能作,只是这作出来的东西难免让人笑掉大牙。
到时候估计对这名次都会有影响。
思来想去只能说实话。
“学生开蒙比较晚,全部精力都放在这文章之上。”
“想着科举也不考诗词,所以对于诗词并不擅长。”
“让大人失望了。”
李大人闻言,眼神有些黯淡,转念一想,这学生的话也对,现场作诗词确实有些难为他了,只说道。
“也是,我朝科举首重文章,让你当场作诗词确实难为你了。”
说完之后,又不死心的问道。
“那你平日里有没有先生带你所作的诗词,也可读来听听。”
“本官只是想看看你这诗词的水平如何。”
杨诚见李大人问的紧,心想,眼下如果不拿出一首好诗词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如此,那学生尽力而为吧。”
“不过这首词不是学生独自所作,而是学生的朋友指导下才作出来的。”
李大人心中也没有对杨诚的诗词抱有多大的期望,只不过想看看他的诗词水平如何,于是笑着点点头,说道。
“无妨无妨,尽管念来便是。”
杨诚搜罗了一圈脑海中记忆的诗词,但是眼前能用上的,却少之又少。
思索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