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是我母亲的嫁妆,那块地是当年我外祖父打了胜仗,皇上赏赐下来的,后来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便将这块地赠与我母亲做嫁妆,府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也都是用我母亲的嫁妆建起来的!”沈凌音缓缓道来。
大良有规定,女子的嫁妆属女子的私有财产,若是和离,女子可带着嫁妆离开。
许院士听了,面色有所缓和,示意沈凌音继续说。
“我父亲沈靖宠妾灭妻,在我母亲生病的时候将她赶到乡下的庄子里生活,自生自灭,好在我母亲命不该绝,总算养好了身体回京,回京后我母亲与之和离,而我的祖母,便是这位沈老夫人却倚老卖老,不肯离开宅子,并带着一家老老小小继续窝在宅子里吃吃喝喝!”
听到这里,大家都发出了质疑。
“那你也不该烧了你祖母的院子!”
“你做孙女的,当以孝为先!”
“……”
沈凌音继续说道,“没错,我原本也没想对他们赶尽杀绝,就在府里砌了一道墙,将那处地方隔开,算是让给他们住!”
“那你为何又将院子烧了?”
“那是因为,他们设计陷害我哥,我哥是个糊涂蛋,他们教唆我哥去剿匪,结果我哥被山匪抓了,险些丧命,这事寒王殿下和傅丞相都可以作证!”
这下,人群沉默了!
大家看沈老夫人和梅姨娘的眼神也变了。
沈老夫人连忙辩解,“这事我不知道,定是个误会……”
沈凌音冷笑,“需要我将证据摆在你们面前吗?”
听说沈凌音有证据,沈老夫人立马闭了嘴。
若真有证据,那她今天或许还要吃牢饭。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干脆认下了,横竖她今天来也不是冲着沈凌音来的。
见沈老夫人没有再吱声。
许院士和众围观的百姓也立即明了。
沈家这一大家子,就是赖皮狗,府邸是人家温氏的,和离了,还给院子他们住,可他们却不满足,居然还去陷害人家的儿子。
这就难怪沈凌音会火烧院子了。
大家开始对沈老夫人和梅姨娘指指点点。
许院士也怒道,“这院子确实该烧!”
“我再来说说沈耀轩抢亲的事!”
这一回,大家都一改之前的态度,皆洗耳恭听。
“长公主欲将陆真郡主嫁给我四哥,也就是沈耀轩,前些日子长公主亲自上门说的这门亲事,我那三叔三婶是个愚孝的,居然第一时间将这好事报给了我祖母,也就是这位老夫人,这位老夫人一听,便觉得不妥,因为我三叔不是她亲生的,她当下便将新郎改成了她的亲孙子沈耀辉,也就是今届被废的状元郎……”
说到被废的状元郎。
整个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老太婆是老糊涂了吧?废状元品行败坏,名声极差,长公主怎会将女儿嫁给他?”
“真是异想天开啊!”
“……”
沈老夫人和梅姨娘已是抬不起头来,二人已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正欲逃离,却被眼尖的百姓按住了。
“我祖母还跑去长公主府谈婚事,但她聪明着,从头到尾也没提谈的是哪个孙儿的婚事,长公主不知情,便定下了这门婚事,并且收了沈家的聘礼!今儿个怕是东窗事发,长公主不肯将她的宝贝女儿嫁给废状元吧,所以他们才会跑到翰林院门口来闹我四哥!”
沈凌音一口气将事情说完。
现场的人已是怒气冲天。
“原来竟是这样!”
“这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先有废状元偷了堂弟的诗,骗了状元的位置,后有祖母骗婚,太可恶了,浸猪笼都嫌脏了河里的水!”
不少百姓朝着沈老夫人和梅姨娘吐口水、扔烂菜叶子。
沈老夫人和梅姨娘受不了了,站起来想跑,跑之前又扯住三房夫妇。
“这门婚事,我们认栽了,但是你们得将聘礼钱赔给我们!”
三房夫妇愣了一下。
梅姨娘道,“长公主说聘礼是沈家送去的,陆真郡主左右都是嫁给沈家的人,这聘礼不退!”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也终于知道沈老夫人和梅姨娘为何会跑来闹这一出。
原来是他们将新郎调包的事被长公主知道了,长公主既不接受沈耀辉,也不肯退聘礼。
这事,还真是笑死人!
沈凌音上前道,“祖母,你让三叔三婶将聘礼钱退给你,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三叔三婶不是沈家人了?”
沈老夫人瞪了沈凌音一眼,“他们是沈家人,你休想胡弄我!”
如今整个沈家,便只有沈耀轩最有出息。
沈老夫人虽然憎恶三房,但指不定日后还要用他们,因此,她不能和三房划清界线。
沈凌音笑,“那不就结了,既然是沈家人,沈家送出去的聘礼,哪有退的道理?再说了,那聘礼又不是三叔三婶让你送的,是你自己上赶着送去的,你若是心疼那些聘礼钱,你大可以找长公主将聘礼要回来,你如今逼着三叔三婶也没用,他们又不是长公主府的人,他们也没钱!”
“你!”
沈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她已经找过长公主了,可长公主不退,她能有什么办法?
原本以为今天能逼的沈耀轩去长公主府退亲。
沈耀轩一退亲,长公主府便不得不退回聘礼!
谁知道,沈凌音又杀了出来。
两人气的呕血,但奈何如今的形势已经逆转,周围的百姓对他们除了唾弃还是唾弃。
沈老夫人和梅姨娘再也呆不下去了,两人灰头土脸的逃了。
许院士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沈耀轩的肩膀,“对不起,老夫刚才误会你了!”
沈耀轩道,“让院士操心了!”
许院士又看向沈凌音,“安平县主,老夫也该向你道个歉!”
“院士言重了!”
热闹散去。
沈耀轩和沈凌音对望了一眼。
两人之间没有说谢字,似乎早已有了默契,皆是勾唇一笑。
沈耀轩回翰林院,三房夫妇也回去了,沈凌音打算去刑部问问傅文霜那桩案子的进展情况。
走到半道,发现前面热闹得很。
不少百姓在围观,一边看一边骂。
“如今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官府怎么不出来管管?”
“那女子都跪下了,哭的好可怜,我若是有权有势,我定上去打那人两拳!”
“算了吧,人家什么身份?人家可是蒋太师的孙子,太子妃的亲弟弟,谁敢管?官府来了也得绕道走!”
“……”
沈凌音挤进人群。
便瞧见蒋烨正带着几名家仆将一名哭的梨花带泪的女子围在中间。
那女子虽穿着不好,但长相秀丽,皮肤白晰,娇滴滴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周围不少劝的,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小妹妹,你爹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你今儿个若是不跟我回去,我便将你爹送去坐牢!”
姑娘一听,吓的腿都哆嗦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蒋爷,求求你,别送我爹去坐牢!”
“那你跟我回去!”
“我……我不能,我已经许了人家了……”
“退了就是!”
“我求您了,您就放过我吧,我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嘿嘿,我要来世做什么,不如这世就给我做牛做马吧……”
蒋烨说罢,便一把抓起那姑娘,正准备往马车上推,手腕却被人抓住,他正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阻他的道,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道,“蒋爷好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