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是不是搞错了?沈耀辉才是这届的状元,而且他之前一直是凉州书院的风云人物!”有人疑惑道。
“是啊,怎么可能是沈耀轩,他一向无所作为!”
“看起来也不像有学识的样子……”
“……”
凉州虽远,但京城中多多少少有从凉州回来的学子。
沈耀辉的知名度,他们还是了解的。
而沈耀轩,在凉州书院,从来都是碌碌无为人员中的一名。
要说他才是何太傅的关门弟子,谁信?
“放肆,老夫的弟子,老夫还会认错么?”何太傅拉下脸来。
他向来护短,从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说他徒弟的不是。
他可以骂沈耀轩木纳,但别人不行!
再说了,沈耀辉他可看不上。
这下,众人皆哑口无言。
但就算证明了沈耀轩是何太傅的关门弟子又如何?这也不能证明沈耀轩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嚷了起来,“何太傅,看来你收弟子是看走眼了,沈耀轩人品有问题,他竟说状元郎的诗是他写的!”
“对,即便是何太傅的弟子,也不能轻饶他!”
何太傅皱眉,看着说话的世家子弟,“什么诗?”
“就是那几首‘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寒随一夜去,春还五更来。”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何太傅道,“这些诗确实是耀轩写的,有问题么?”
大家都没料到何太傅会公然护着沈耀轩,皆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还以为崇光帝的启蒙恩师是什么品德高尚的大人物,却没想到,也是个不分是非的人。
“太傅,您不能因为他是您的弟子,就胡乱为他撑腰!”
“若是要以权压人的话,岂不是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吗?”
“就是……”
沈耀辉的唇紧紧的抿着,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何太傅。
即便何太傅力挺沈耀轩又如何?
只要没有证据,就没人能证明那些诗不是他写的。
他打定主意死咬。
沈靖原本听到何太傅的话,心下一惊,但见沈耀辉淡定如初,他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
也站出来指责何太傅。
“太傅爱徒心切,我们都能理解,但不能因为这样,而让别人蒙冤啊!”
沈凌芸也茶言茶语的跟了一句,“太家不要怪太傅了,他的心情,我能理解,诗是谁作的不要紧,只要他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就是臣功!”
这深明大意的话,瞬间收获了一片赞美。
“沈二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这一点沈大小姐是拍马也比不上!”
“两人都是沈家的小姐,怎么差的这么远?”
“……”
沈凌芸很满意这波效果,面上装的谦虚有礼,实则得意极了。
她挑眉看了沈凌音一眼,眼底尽是嘲讽之色。
何太傅面对众人的指责,气的一跺脚,而后从袖口掏出一本诗籍递交到崇光帝的手中,“皇上,老夫是什么人,皇上该是最清楚的,老夫怎么可能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而编造谎言?耀轩的诗的确没有流传于世,但他每次的作品都有给老夫过目,尽管他不想留名,但老夫还是为他记录下来了,这便是近三年,老夫为耀轩记录的作品,每一首作品老夫都标注了时间和地点,若是皇上和众人再不相信,可随老夫去一趟凉州,自有凉州书院的众院士作证!”
崇光帝接过何太傅递上前的诗籍。
那诗籍的书面已现老旧,里面也翻的有些褶皱,一看就知是旧物。
绝不可能是新伪造出来的。
里面的诗,每一首都标注了时间和地点,甚至还记载了因什么有感而发。
崇光帝越是翻阅下去,脸色便越发难看。
他翻到最后一页后,‘啪’的一声,将诗籍合上,而后重重的扔到了沈耀辉的身上,龙颜大怒,“状元郎,你最好给朕好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沈耀辉被掷的身体一颤,他急忙接过诗籍,一页一页的翻看。
每翻一页,他的脸色就惨白了一分。
翻到后面,他的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手中的书。
没想到何院长这个老狐狸竟对沈耀轩如此用心!
这本诗籍就是铁证,他根本无法反驳!
“皇上,臣有错,臣一时糊涂,臣不该为了名利冒用四弟的诗,求皇上饶臣一回,臣往后定会竭尽全力效忠皇上……”沈耀辉跪在地上,一脸悔恨的向崇光帝乞求。
“怎么回事?”
“这诗真是沈耀轩写的?”
“状元郎竟偷了自己堂弟的诗?”
“天啊,我怎么记得沈凌芸也偷过沈凌音的诗?果然是亲兄妹啊……”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
崇光帝冷冷看着沈耀辉,“一个用谎言考中状元的人,朕怎么相信他会效忠朕?”
沈耀辉如丧家之犬般,不停的朝着崇光帝磕头,“求皇上饶恕臣这一回,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可回应他的却是崇光帝威严无比的声音,“钦天监可在?”
“臣在!”
“从即日起,撤去沈耀辉状元头衔,永不得入朝为官,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沈耀辉傻了!
他的状元头衔没有了,并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官!
这等同于是废了他!
沈靖也傻了。
刚才他还在为沈耀辉骄傲,可一眨眼的功夫,沈耀辉就成了罪人!
梅姨娘和沈凌芸都傻了!
梅姨娘瘫软在地上,嘴里无意识的念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的儿子一向优秀,是人中之龙。
不可能落得这个下场!
可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崇光帝处治了沈耀辉之后,又将目光落到了沈靖的身上,他刚刚才抬了沈靖为工部尚书。
可世人都清楚,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来的!
既然是由沈耀辉起,那便也该由沈耀辉落!
“工部尚书沈靖教子无方,降为四品郎中,即日起闭目思过!”
“臣……接旨!”
沈靖颤抖着跪下,脸色惨白如纸。
刚才的他有多风光,现在的他就有多落魄!
原先巴结讨好他们的人,现在都恨不得退避三舍,永远不要跟这些人有牵扯!
很快,沈耀辉便被禁卫军带了下去,随即一声声的打板子的声音传来,每打一下,沈耀辉便惨叫一声。
而他惨叫一声,梅姨娘的身子就哆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