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应该会裁剪吧?”倪大姐的妹妹信心不足地问。
“会,会一点儿。”倪大姐的回答同样很不自信。
不过,几个妹子还是松了一口气。
董晓丹见状,摇摇头,所以说男人即使再能干,女人也还是要自立。
估计这几个女孩,以为是在姐姐家的店里,可以长久混饭吃,就没怎么好好学,抱着一辈子混饭吃的打算。
而倪大姐呢,因为自己老公手艺好,她也不需要掌握多好的技能。
哪曾想,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个个都傻了眼。
天下得过且过的人很多,董晓丹也不打算去做劝导师,大不了她们撑不下去,退租就是,房子还可以再转租给别人。
没想到,几天后,陈雪竟然带着一个叫高艳的妹子过来了。
当初陈雪离开的时候说好了,她跟另外一个妹子合买的被褥留在这里没带回家,如果她们俩都不过来,被褥由董晓丹处理,卖了或者自用,再补贴一些现金给她们。
如果过来,则还是她们的。
裁缝店面积还可以,关键是白天的时候,好些妹子就在天井里干活,光线也好,地方也大。
晚上的时候,他们把工作台一收,打地铺的打地铺,拉钢丝床的拉钢丝床。
回老家的时候风光,在外面挣点钱,真的都是辛苦钱。
陈雪私自留了一点私房钱,其他的钱都交给了父母。
但果然如她所料,她逃过了给哥哥换亲,父母还是不死心,又要让她给弟弟换亲。
陈红帮她据理力争都没有用。于是只好再次出来,还带来了村里的一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好姐妹高艳。
关键这个时候针织厂是淡季,还没到需要人手的时候。
陈红年前想学裁缝,但被告知,学裁缝三年才能出师,三年期间没有一分工资,逢时过节还要孝敬师傅。
唯一的好处就是管饭,还有一个就是不愁没衣服穿。
顾客买布料的时候,一般都会留有余量,裁缝师傅计算得好的话,可以省下不少布料来。
而且这个年代人的审美很神奇,不像后世崇尚个性,标新立异。这个时代街上流行什么,都是一窝蜂地跟上。
所以,很多布匹很雷同。
手巧的话,这边留一块,那边留一块,一件衣服的料就来了。
所以,陈雪就抱着这个想法,打算先在裁缝店做几个月学徒,然后等到工厂需要临时工了,她再去工厂。
可哪想到,裁缝师傅夫妻俩吵架,刘师傅扔下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跑路了。
现在这会儿留下倪大姐开个店提心吊胆地,就怕顾客来个高难度的要求,自己做不出来。
她们自己几个人天天在合计,每天能不能把房租、水电费、伙食费挣回来。
能攒多少钱已经是另一个高度了,她们现在追求的是能把店开下去,然后能糊口。不要被那小三和渣男小瞧了去。
虽然倪大姐没有答应收陈雪和高艳为徒,但她们俩暂时没活干,也就顺带着给她们打打下手,顺便学点技能。
那天陈雪在学着熨衣服,突然停电了。
“哎呀,差一点就完工了,真倒霉,怎么这时候停电?”陈雪懊恼地说。
“你把熨斗搁那儿,利用余温把它熨好。”倪大姐对陈雪说。
其实这样还省点电呢。
然后就这样扔在那儿了,也没想到把插头拔下来。
下午董晓丹回来地时候,发现陈雪眼睛都红的,一脸悲伤状。
“怎么回事?你妈逼你回去嫁人?”对于陈雪来说,这是她最大的悲哀,由不得董晓丹不这样想。
“晓丹,你能借给我二十块钱吗?”陈雪不好意思地问。
“可以啊。”不就二十块钱么?
值得这样?你也不是当年手里没一分钱的村姑了,去年出来半年,把你哥的彩礼钱都挣到了。
董晓丹直接就摸了二十块钱给她:“够不够?你不要跟我客气。”
“够了。”陈雪收了钱,出去找倪大姐。
董晓丹以为她可能私房钱被发现,现在又一无所有了,根据她家这情况,完全有可能。
不想高艳轻轻对董晓丹说:“陈雪今儿个真倒霉。”
“嗯?”董晓丹不解。
高艳指着倪大姐,告诉董晓丹:“...下午的时候来电了,大家都没介意,没想到就闻到了一股焦味,才发现那个呢子衣服胸口被烫焦了。因为陈雪没拔插头,但也因为是倪大姐让她把熨斗继续搁上面的,所以倪大姐说她自己和陈雪一人赔一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难怪陈雪眼睛都哭红了。
董晓丹想看看那衣服坏到什么地步,是不是可以补救,这样至少可以帮她们挽回一点损失。
“倪大姐,把那件烫坏的衣服给我看看。”
“在那儿。”倪大姐懊恼地说,“这是前儿来过的居委干部送来的布料,说要给她女儿做一件大衣,她还说明天来取衣服,我这就是现买布料也来不及做了。”
“那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跟她说明情况,再给她加急,应该也不是大问题,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董晓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挂着的呢子大衣看。
其实坏的面积并不大,但确实是坏了。
这是一件黑色的呢子料子,这年月一般人结婚才舍得做一件呢子衣服,这居委干部看来对女儿很宠的。
巴巴地做一件衣服,却成了残次品,搁谁谁都不会舒服。
“这衣服卖给我吧。,你看看能值多少钱?”董晓丹把衣服往身上一穿,没想到尺寸竟然很合适。
“可是这坏了啊。”倪大姐也是厚道了,她想自己从里面托一块同款式的布,然后自己穿。
“我想办法改一下。”董晓丹说。
“那怎么好意思?要不我把这衣服送给你吧。”倪大姐说。
“你别跟我客气,我也是想办法给你减少一点损失,你这衣服别人又不要,你自己穿尺寸也不符合,我呢,虽然短了点,但不影响穿,你开个价吧。”
“那...算二十?这样我和陈雪只要各承担十块了。”倪大姐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
“二十就二十。”董晓丹于是把衣服拿回了屋。